罗镜文听到这里,不禁面如死灰,平时伶俐的口齿似已失去了功效,哆嗦了半晌都挤不出一个音节来!
任中杰步步紧逼,又道:“记得有一晚我和十三姨太在一起时,你用‘奇淫合欢香’将她毒倒,再以此要挟我去‘碧水温池’偷取钥匙。等我真的去了,你却和凌夫人合作,借机将‘白衣八剑婢’一股脑的除去,只因这八女忠心耿耿的守卫着凌夫人,已构成了她行动的极大障碍!”
“等到举行祭奠仪式的那晚,整个阴谋最关键的部分到来了!那就是——把有可能得到藏宝图的侍芸干掉!其实要杀这样一个婢女不难,但难的是怎样既杀了她,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经过详细的策划后,你们布下了迷局,成功的令我们以为侍芸是被误杀的!”
“紧接着,凌夫人故意将帮主的死讯透露给我,借此将这个噩耗传遍江湖。自然,身为送图使者的唐钢也听到了,他刚刚如约将藏宝图递交到凌夫人手中,就被你们残忍的杀了灭口!”
“然后,就在刚才,你拿来‘惊魂夺魄针’,交到那个深爱你的女孩子手里,要她假扮成月下丽影,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混淆真相。谁知情况起了意外的变化,这女孩竟真的想要夺走藏宝图,以便和你将来共享荣华富贵。她擅自杀死卫天鹰,结果使凌夫人的计划终告破灭……”
任中杰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许多,接着长叹道:“可惜呀可惜……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孩子,她如此全心全意的对你,可是这种真挚的感情却被当成利用的工具……”
“别说了!”蓦地里,大厅里响起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绿影一闪,一个窈窕俏丽的身形迅疾无伦的掠到了罗镜文旁侧,美丽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冷笑道:“任中杰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说,到底是不是?”
火光下,她白玉般的俏脸上泛起了愤怒的嫣红色,面色寒冷的就像远山上的冰雪。
她的人看上去却比冰还要冷,比雪还要纯!
她竟是韩冰!
罗镜文忽然安静了下来,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又变的没有一点表情,漠然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怎样?我还能怎样?”韩冰倒退了几步,原本明媚动人的眼波里满是痛苦、嫉妒、悲哀和怨毒,嘶声道,“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你是在利用我,但我却在自己骗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实……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会真的喜欢那个贱货……”
罗镜文忽然挥手给了她一个巴掌,把她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怒叱道:“住口!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居然还好意思骂人!”
“是的,我不干净,我至少和一千个男人睡过觉!”韩冰疯狂般的纵声长笑,娇艳粉嫩的面颊上,肿起了五道乌青的印痕。
她狂笑着,突然伸出食中二指,猛地往自己双眼中一插,竟将一对眼珠子血淋淋的挖了出来!
“我宁愿做个暗无天日的瞎子,也不愿意看到你和那贱货眉目传情!”她嘶声呼叫着,两道鲜血从眼眶中滚落,掠过她雪白的脸庞,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每个人都被这起变故惊的呆了,心头不禁涌起了一股寒意。
罗镜文脸如土色,飞身抢到了韩冰的身边,惶然道:“你……你这是何苦……”一言未必,韩冰忽然和身扑上,一把抱住了他。
只听“嘭”的一声轻响,一蓬淡蓝色的烟雾荡漾了开来,转眼就将两人包裹在当中。
“奇淫合欢香!”罗镜文的惊叫声自浓雾中传出,声音又是愤怒、又是惶恐。
烟雾蒙蒙,依稀看的见他的身躯在奋力的挣扎着,却怎么也甩不脱缠绕在肢体上的女人。
“是的,这是‘奇淫合欢香’……”韩冰依然在狂笑,嘶喊道,“我用了最大的剂量,这世上再也没有解药能救的了咱们了……”
“好个贱人,你……你要拉着我一起死……”罗镜文已经语不成句了,他粗重的喘息着、咳嗽着,忽然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反手搂住了韩冰纤细的腰肢!
雾已散尽,他的瞳仁里却燃烧起了两点火苗,潇洒儒雅的俊脸上满是猥亵的笑容,就像一个急不可耐的淫贼一样,粗鲁的撕扯着韩冰身上的薄衫,很快就把她剥的干干净净。
白腻的肌肤,成熟的胸膛,修长的玉腿——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具几乎称的上是完美的裸体,可是,那两个不断淌出血水的眼眶却使所有的美感都消失殆尽,剩下的,就只是一种惊心动魄的骇异和震撼!
“我要活活的插死你!”罗镜文大吼一声,抱起这赤裸裸的胴体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他的背影刚刚离开大门口,混合着痛楚和欢畅的女人尖叫声就已源源不绝的传了进来。
喊声渐行渐远,终于听不见了。
死一般的寂静又已笼罩住了大厅!
半晌,任中杰总算开了口。
他凝视着凌夫人,冷冷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任中杰果然不愧是人中俊杰!”凌夫人微微一笑,高贵端庄的俏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紧张不安,就连那轻柔动听的语声都没有丝毫改变,“这个秘密终于还是被你揭穿了……从你进入神风帮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预感到了……”
任中杰道:“哦?”
凌夫人自嘲的蹙了一下好看的柳眉,优雅的笑容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无奈:“我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输的,只是想不到输的如此彻底,连身体带心灵一起输了出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任中杰打断了她,涩然道,“既然知道真相总有揭露的一天,为什么不早些收手呢?”
“你不懂!任中杰,这个道理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凌夫人凄然摇头,一双清澈见底的明眸里闪动着伤感的光芒。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但我也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
“不太早,好在也不算太迟!”任中杰眯起了眼睛,缓缓道,“我第一次和夫人共赴巫山后,心里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那时我还未曾怀疑到夫人身上,或许是虽有了个模糊的念头,却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只因我实在无法把如此美丽动人、温柔典雅的一个贵妇,和那穷凶极恶的杀手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