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就不见吧,你道本姑娘很想见到你么?”金叶子嘿然冷笑,清叱道,“若不是我念着凌帮主的故人之情,不忍看着他亲手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哪里犯得着降贵纡尊的来见你?”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韶芸的哭声嘎然而止,惊疑不定的道,“我爹爹的基业又……又怎会毁于一旦?”
金叶子冷冷道:“你爹爹死因不明,几个当家对帮主之位却是各怀野心,再加上惹人眼红的‘赤焰遗宝’,虎视眈眈的快意堂,神风帮的局势怎样,还用的着我来详细说明么?”
“吱呀”一声,凌韶芸推开房门,披头散发的冲出了屋子,仅着内衣的雪白娇躯耀眼的反射着月光。
她一边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外袍,一边焦急的顿足道:“那你说说,眼下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我若是你,现在至少不会躺在卧室里一动也不动的!”金叶子说到这里,嘴里突然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呼哨,余音袅袅,尚未停歇,盖氏三雄的身影就从林子深处掠了过来,抬起花轿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好自为之吧!请转告任中杰,小女子告辞了!”娇慵的声音平缓如流水般响彻树林,竟不因距离的增远而减弱,直到最后一个字送出后,才缓缓的从耳朵边消逝。
凌韶芸怔怔的呆在原地,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坚定的迈动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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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是宁静的,神风帮的总坛也是宁静的,可是这宁静之中,却似有一场无形的暴风骤雨正在暗暗的酝酿。
听雨楼像往常一样,冷冷清清的伫立在秋夜里。
楼上的一盏孤灯,看上去依然是那样寂寞、那样凄凉,就像是住在此间的凌夫人一样,充满了深沉的无奈和悲哀。
“任公子干冒大险返回总坛,又强行突破封锁闯进听雨楼,就是为了告诉贱妾这些事吗?”凌夫人安然端坐在软椅上,神情淡漠的轻启着樱唇。
她的声音柔和而悦耳,可是听起来却很遥远,遥远的仿佛隔着海角天涯。
任中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苦笑道:“当然,在下除了向夫人详述事情始末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夫人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便度过眼下的危机。”
凌夫人姿势优雅的拢了拢秀发,不动声色的道:“哦?”
任中杰凝视着她那梦幻般的美目,沉声道:“据在下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总坛里的形式对夫人极为不利……”
他顿了顿,见凌夫人似乎毫无反应,只得接着道:“诸位当家窥视帮主权位,夫人想必早已察觉。他们若是发现了这份遗书上所记录的往事,必然会借此向夫人发起攻击……”
凌夫人淡淡一笑,幽幽道:“从前发生的事,不过是争风吃醋、爱恨纠缠的恶果。先夫原来还有一女,而且已经长大成人,那也好的很啊!其实先夫既亡,贱妾早已心如枯石,就算她真的要找我报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任中杰心中一痛,霍然站起,一把抓住凌夫人柔若无骨的纤手,大声道:“血已经流的太多了,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的!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凌夫人身子一颤,俏脸上流露出迷惘的神色。
但仅仅过了一瞬,她又恢复了平静,冷冷道:“任公子,贱妾还在服丧,请你自重!”
她没有强行摔脱他的掌握,可是她的小手却已在他掌中变冷,变的像冰一样的冷!
任中杰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她,跌坐回了椅子上。
他蓦地里发觉,眼前这个一身缟素、清丽高贵的成熟美妇,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是客气而冷淡的。
那一夜巫山云雨的风情,根本就没能在她的芳心上留下任何的轨迹!
也许在她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丈夫以外的任何人——即使是像任中杰这样有魅力的男人……
“可是夫人如果遭遇不测,藏宝图就会白白的落入‘月下丽影’手中!”任中杰努力的做最后的说服,厉声道,“这女子和你有杀夫之仇,难道就此让她逍遥法外么?”
凌夫人漠然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一切都是命!上天注定是我的东西,那就谁也拿不走!否则,怎样强求也是枉然……”
她轻声细语的诉说着,娓娓动听的柔音回荡在任中杰的耳朵边,听来却似蕴含着深入骨髓的凄凉和无奈,把他的满腔热血一点一点的浇熄!
“好,既然夫人不肯走,在下就此告辞!”任中杰躬身一揖,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口中犹自洪笑道,“只要我能先行找出‘月下丽影’,一样能救夫人于危难之中……”
凌夫人怔了怔,玉容上忽然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娇呼道:“任公子!”
任中杰停下脚步,淡淡道:“怎样?”
凌夫人手扶椅背,娇怯怯的身形仿佛立足不定般晃了晃。
她咬着嘴唇,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说的出话来:“你……你千万要小心!‘月下丽影’的枯心掌虽已被你破去,但她的武功仍是非同小可,任公子你……你……”
任中杰涩然道:“我什么?”
凌夫人不顾一切的叫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她说到这里猛然间顿住了,一字字道:“我等你!”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