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子,总算见到你了!”祁楠志喜动颜色,忍不住拍手庆幸道,“我还担心你在外面遇上了大麻烦,以至于迟迟不能返回总坛相见呢!”
孙元福定了定神,凝望着傅恒满是血迹的尸体,黯然道:“老朽未曾遇到麻烦……倒是傅老侠不幸逝世,令人扼腕……可惜,可惜……”
“的确可惜!”祁楠志陪着他叹息了一阵,忽然道,“老爷子,在下托你调查的那件事,不知可有眉目么?”
孙元福肃容道:“幸不辱命!两位分别重托的大事,老朽都有了极重要的发现!”
他说到这里,习惯性的按着自己的圆脸,缓声道:“祁大侠,你要老朽调查偎红和依翠的身世来历,果不出你所料,这二女都曾受过凌帮主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凌大小姐的生母——的救命之恩。她们先自己卖身到‘风月小筑’,成为金陵城最出名的歌妓,然后又想办法接近了四当家鲁大洪……”
祁楠志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我一早就觉得,这两个女子不简单,果然不错……这样看来,谋刺凌夫人的凶手很可能是凌韶芸、凌琳、偎红和依翠当中的一个,或者是由她们几人联手!动机么,就是当年的一段血海深仇……”
任中杰截口道:“但凶手也有可能是方婉萍和黎燕!她俩都和凌振飞有过肉体关系,也许是由于妒忌凌夫人而起了杀心!还有一个韩冰,她的动机倒是很明显,就是为了藏宝图……”
祁楠志紧皱眉头,喃喃道:“月下丽影,到底是这七个女子中的哪一个?行凶的意图,到时是仇杀、情杀,还是谋财?唉,我们似乎到现在都未找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孙元福忽地微笑道:“那也未必!任公子曾嘱咐老朽,在发现凌帮主的遗体后,偷偷的将现场可疑的物件藏起。结果在那天,还真的给老朽找到了一样东西……”
任中杰和祁楠志异口同声的道:“是什么?”
孙元福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发亮的物体托在掌心,灯光下看的清清楚楚,那赫然是一支做工精致、古色古香的发钗!
“这是老朽在凌振飞紧握的拳头中找到的。”孙元福解释道,“当时只有张当家和十八个武士在旁,但他们都不晓得……”
一言未毕,任中杰突然跳了起来,目中带着种极其骇异的神色,震惊道:“我见过这支发钗!”
祁楠志愕然道:“你见过?这只发钗一直在尸体的手中握着,你怎么可能见过?”
任中杰一把夺过钗子,翻来覆去的仔细审视着,沉吟道:“这发钗上镶嵌着极为名贵的珍珠,世上恐怕并不多见。而且,从造型款式来看,它本应该是‘鸳鸯钗’……”
祁楠志目中放出异彩,兴奋的道:“你是说,这样的发钗本是成对的?你见过的,其实是和它配成对的另外一支?”
任中杰神不守舍的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祁楠志惊喜交集,一迭连声的道:“那另外一支你到底在哪里见过?快想想,说不定这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任中杰不住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苦恼的道:“我……我想不起来啦!但我可以肯定,就在咱们刚才谈到的那七个女子中,有一个曾戴过这支发钗……奇怪,究竟是谁呢?”
他想了好半天,几乎要把脑袋都敲破了,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楠志盯着他,失望的道:“凌振飞临死时用力握住这支发钗,很可能是想以此暗示杀他的凶手!你最近怎地变的如此粗心糊涂,连这样至关重要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任中杰没好气的道:“这七个女子你也都见过的,你为什么不想想,到底是哪个戴过这支发钗?”说罢,也不等祁楠志出言驳斥,他已信步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祁楠志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话还没说完,怎么就独自溜走了?”
任中杰没有回答,只是反过手来挥了挥,就展开轻功掠向了远方,剩下祁楠志和孙元福一脸愕然的呆在屋子里,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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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响,沉平已迅猛无伦的冲进了轿内……
蓦地里,他发出了几声闷哼,整个人像是只大粽子般抛了出来。
退出来的速度比冲进去的速度居然还要快的多!
他一连退出了五六丈的距离,才勉强立定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喃喃惨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金叶子……”
这句话刚刚说完,大量的鲜血突然从沉平的胸腹四肢间喷了出来,就如潮水般喷出!
这情景是非常骇异的,仿佛一个涨的鼓鼓的热水袋猛然被刺猬撞个正着,在顷刻间就变的千疮百孔,精华尽失!
“你是第二个冲进轿子的人!”金叶子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些许的敬意和惋惜,淡然道,“第一个是‘快意堂’的副堂主。不过,你们俩都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沉平苦笑了一下,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倒在这黑暗的丛林里,倒在这诡异的花轿边!
此刻,他身上的凌厉气势和锋锐杀机全都消失了,仿佛已经随着鲜血流淌出了体内,于是躺倒在地上的,又只是个平凡、普通、毫不起眼的少年了!
“能亲眼目睹轿中的绝色,就算是死也值了……”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挤出了个笑容,然后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金叶子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动听轻柔的气息就像是淡雅的音乐。
一时间林子里寂然一片,半晌后她才浅浅一笑,柔声道:“凌大小姐,你还不打算出来见见客么?”
“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凌韶芸声色俱厉的摔打着东西,嘶声痛哭道,“你们全都不是好人,我一个也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