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红婕笑道:“主人!这摊上的东西,多半全是假的!”
赵无谋苦笑道:“我也知道,要是这种架式,古董就不值钱了,嘿嘿,竟然还有一模一样的几十个玉观音像,难道古人也知道批量生产?”
史经婕笑了起来道:“这瓶子一模一样的也多,正德炉一熘儿摆了几百个,好壮观耶!”
两个人边走边看,一个摊位的老闆见他们两个是外地人,以为是肥羊,凑过头来道:“两位老闆要点什么?”
赵无谋笑着摇头。
老闆不泻气的道:“大个的和田玉十块钱一块,田黄过两的二十块一块,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难得来一次首都,不弄两块玩玩?”
史红婕嗲嗲的微笑道:“有真傢伙吗?”
老闆哪裡知道她是男身,见绝美的女人发问,立即诡笑道:“全是真傢伙呀!”
赵无谋心中歎气,摸了摸颈中佩戴的田黄原石,把东西拿到这儿来,真货也变成假货了,不由又紧了紧背包。
不远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傢伙正眯着眼,躺在躺椅上假寐,看见赵无谋这个动作,立即睁开老眼,对旁边一个摊主道:“有劳李爷!替我看着片刻的摊子!”
姓李的摊主笑道:“没事儿!你忙你的!这儿我照料着!”
老傢伙慢悠悠的走到赵无谋身边,露出一颗大金牙,搭讪道:“这位小哥!我姓金,大胆的问一句,是想出手呢还是想收点东西?”
赵无谋笑了笑道:“也就是看看,看中了再说!”
大金牙在潘家园混了一辈子,大有来头,身价不菲,倒不是没有本钱盘琉璃场高档的店面,他就是图个热闹,以拣漏为平生乐事,猜赵无谋有真东西,闻言低笑道:“小哥儿,你是摸金的校尉还是发丘的郎中?”
赵无谋和齐生振、陆景松结交,也听过他们说过墓道上的掌故,当然知道大金牙说的意思,但市场上人多嘴杂,充愣道:“什么吊意思?老子听不懂!老头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金牙也是一愣,难道自己走了眼?
不可能呀,看赵无谋眼神闪烁不定,又是一口南方夹生普通话,旋即明白过来,小心的道:“哥儿是淘沙的高手?就没有东西想出手?”
赵无谋左右看看,也没人注意,当即也笑,人畜无害的道:“什么淘沙不淘沙的,不过我的确有几件小玩意,怎么?你想看看?”
大金牙乐了,弓着精瘦的身体道:“我就说嘛!我还没走过眼哩!转过市场的围牆,有一家茶馆儿,卖着正宗的大碗凉茶儿,地道的北京味,现在这种本小利薄的生意已经没多少人做了,哥儿不图个雅致?”
赵无谋道:“那个?行吧——!”
史红婕小心的道:“当心被抢了!”
赵无谋嘿然不语,想从他手上抢东西,得弄一个排的壮汉上来,或许能得手,若有意外,先捉了前面这个带路的老货做人质。
大金牙不紧不慢的一路和熟人打着招呼,穿过长长的地摊,向围牆外一处社区走去,有跟他认识的摊主,立即就明白他又找到外地的行货了,不由投来羡慕、忌妒、恨的目光。
所谓的茶馆,就是在围牆边上社区地下室的小门脸,有几张空着的桌椅,大金牙熟门熟路,迳直走到里面的一间房间,扯开公鸭嗓子对老闆道:“弄一壶茶,有点心的话,也弄两三样来,我们在里面谈事儿!”
店主做的就是这种私底下谈事主儿的生意,送上茶水、点心之后,说了句客气话就出去了,顺手还把门带上了。
大金牙嘿嘿笑道:“明人面前嘛,老哥我也不说暗话,不瞒小哥儿,早些年我也识得几个顶尖的摸金行家,全是带着摸金符的高手,可惜后来赚了大钱去了美国,摸金的事自然就不做了,小哥儿看来不是行家呀!”
赵无谋咧嘴笑道:“没工作了,被逼得没法子,和朋友合伙做了两三单地下的生意,得了些东西,三文不值两文的卖些钱,胡乱讨个生活!”
大金牙笑道:“哥儿太谦虚了,不过不是摸金校尉,不懂寻龙点穴的话,确是摸不到什么顶尖尖的好东西,再者说,改革开放快四十年了,像点样子的东西,早就被你们这行的前辈摸走了,那个哥儿,方便拿出来给老哥掌个眼不?”
赵无谋一笑,背包里翻出一块玉来,有鸡蛋大小,这是报恩寺附近地下,挖出来的那些明代玉匠墓中的一块,这块玉是一个玉匠握在手中的,被弄去伪装后,显出了极品的成色,又被赵无谋灌以灵气,拿在手上是流光溢彩,极是耐看,顺手递过去道:“南京城南报恩寺下麵的东西,一处明代的墓葬!”
大金牙笑道:“可见哥儿不是行里人,你不能这么递来的,得放在桌上,我再拿起来,得——!既然递过来了,我也接着了!”
大金牙接过这玉,先是伸舌舔了一下,点头道:“水气重了点,哥儿倒的定是个水斗?”
明代玉匠的那处墓葬群,离秦淮河不远,南京雨水量又大,地下的东西,的确水气重了点。
赵无谋点头道:“佩服,那地儿水气是大!”
大金牙得意的一笑,睁大一双老眼道:“这是上好的和田籽玉,纯正的菠菜绿,成色上乘,现在这种品质的新疆和田,几乎找不到货了,更难得的是,虽然是斗里出来的,但是已经被你盘活了,凋工又好,这东西出来有年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