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达年见范泽明里暗里地端出范炎霸的名号说事情,知道今天也断是得不着什么便宜去,只能不甘心地点头应承:“原来是郡王“好友”……”眼睛冷冷一瞥范泽身后惊魂未定的柳沐雨,鼻子一哼,“我说我庆某人怎么请他不动呢,还是郡王的面子大……今日算是我庆某人得罪了,只是……范郡王的性子,大家都了解……若是日后哪天不与柳夫子交好了,柳夫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找庆某人,毕竟和郡王比起来,庆某人还算是长情……”
不用柳沐雨回答,范泽拱手赔笑着说:“庆大官人说笑了!等郡王从湖西回来,我定要转告此事,郡王怕是还要请庆大官人吃酒,亲自给您陪个不是!”
被范泽堵得没话说,庆达年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狠狠甩了下抱袖带着家丁转头而去。
见庆达年走远了,范泽连忙回身安抚柳沐雨:“柳公子,范泽一直跟在郡王身侧,郡王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范泽都看得明白,郡王对您是用心的,你们俩的事情,郡王在外面真的一口都没提过,只是这庆公子当日在醉仙楼见了您和郡王在一起,随便瞎猜乱说,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范泽毕竟是范府的管事儿,平时练得就是个眼力价儿,跟在范炎霸身边十几年,上上下下什么人没见过?
什么心思算计没听过?
看着柳沐雨失神呆愣地坐在那里,再回想一下庆达年的话,怕是柳沐雨误会了范炎霸一片心意,连忙替自己的主子说说好话。
冷静下来的柳沐雨此时也觉得刚刚因庆达年而迁怒范炎霸有些不妥,再听得范泽的话,仔细想想若是那冤家真跟别人说了自己,怕是现在街头巷尾早已经傅遍了消息,怎么只会有这一个流氓来骚扰?
心里叹了口气,柳沐雨突然觉得自己一个文弱书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范泽没有及时赶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想着日后可能随时会被这等流氓骚扰,怎能不叫柳沐雨心忧?
“范管事,您不要误会,我没有气恨郡王……只是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想我柳沐雨白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手无缚鸡之力,遇到这种流氓无赖,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还要给您添麻烦,真是不该!”
没想到柳沐雨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范泽张了张嘴,犹豫了几下还是说道:“柳夫子,别说我替我们郡王说话,我们郡王虽然性子贪玩,但本心还是纯善耿直的,这些日子我也看得出郡王对您确实用心,而您也对郡王有情……您何不就应了郡王入府,日后也好有个照应保护……我毕竟只是个管事,府里事情也多,不能天天照顾您,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可让我怎么跟郡王交代啊……”
果然自己成了包袱累赘了么?
柳沐雨苦笑,摆了摆手:“范先生,进府的事情莫要再提,柳家好歹也是要脸面的人家,我若真进府当了郡王的男宠,我娘亲怕是会被气死的……我与郡王如此相处,已经愧对祖宗,若为了图这点安逸落了贱籍,那柳沐雨真是太不孝了!”
范泽看看柳沐雨,知道一时半会儿劝不动,只能整理好带来的包裹,送柳沐雨回家安顿。
在回郡王府的路上,范泽低着头想着柳沐雨和郡王之间的纠纠缠缠,若是这两位祖宗不能安好地相处,他这个管事怕是第一个被拖出去杀掉填坑,慨叹自家郡王的鲁和柳家公子的倔,脑子里不停地变化着两人的各种相处方式。
不得不承认,自打和柳沐雨在一起之后,郡王惹事生非的秉性收敛了不少,再也没有出去招蜂引蝶强掳美人,整日里踏踏实实地满脑子只有柳公子。
范泽有时在想,这柳公子会不会就是自家郡王的天命之人,若是真能从此收了郡王野惯了的心,上对老王爷,下对黎民百姓,都是好事!
可柳公子念及身份名节,怕是不能轻易入府,若是总不能让郡王了结了纳娶之心,郡王的混脾气犯起来,少不得又是一通天昏地暗的折腾!
摇摇头,范泽苦笑一声,自家的小王爷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脑子里想着事儿,不知不觉中范泽随着马匹肆意行走,竟然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范泽醒过神来,四下看看,见已偏离了主道,便调转马头正想往回走,角落里忽然晃过的一个人影吸引住他的视线。
范泽能当郡王府的管事,能力自然不容小觑,眼力,耳力,办事手腕那是一样儿不缺。
虽然那人身着披风,尽量遮住自己的身形,但还是让他一眼认出来——那人竟然是姚晓娥的贴身丫鞋,揽翠?!
范泽皱了皱眉头,姚晓娥回娘家,作为贴身丫鬟的揽翠居然留在郡王府没有跟随而去……
这原本让他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今日在这偏僻的小巷子里见到揽翠鬼鬼祟崇地进了一家小院,更是让范泽心中起疑。
揽翠从小跟着姚晓娥在湖西郡长大,在潘阳城没有亲人朋友,大夜里地离开郡王府来这偏僻小院,到底所谓何事,行动这样小心翼翼鬼鬼祟祟,难道是私会情人?
想想又不对,若真是有了情人,整日在一旁的姚晓娥又怎会不知道?
若是姚晓娥体恤揽翠情意,同意这门婚事,直接找了媒婆说煤作保,将揽翠嫁过去便是;若是不同意,又怎会在自己回娘家期间,将揽翠独自留在郡王府,制造私通的机会?!
范泽催马细步绕着小院转了一圈,又等了一会儿,见门口一直没有动静。
想必揽翠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于是先骑马回了郡王府,但是心里一直有种怪异的感觉缠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