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铎果然甚为感动,道:“论功劳,谁能与先生相比?我贾铎所作的不过都是些份内之事,先生如此谬赞,真真让我惭愧。”
杨四哈哈一笑,道:“贾兄就不要自谦了,我们日后需要合作的地方甚多,你我之间再这般客套就没什么意思了。平心而论,这次我和钟长青连胜两战的确风光,但真正要说到实际上的功劳,却比贾兄颇有不如。贾兄维持的是我们温家的根本所在,若是失去根本,我们就是打再多的胜仗也是没用。”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压低嗓音悄悄道:“这些话家主虽然没有当面对我说出来,但他心里的意思我却是明白的。”
隐龙组分为三个部门,虽说各个部门互不干涉自成一系,可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心,各个部门互相之间会有争宠的问题也是一种必然的现象。
是以杨四此番故意擡出“战龙”大统领钟长青的名头,就是为了借打压钟长青的手段来讨好贾铎。
这种政治手腕素来是杨四所长,有了机会岂有不大用特用之理?
贾铎一听不由笑容满面,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兴奋,深觉杨四此人大可一交。
说到底,杨四此人不但为人客气、明白事理,最重要的是他是温师仲面前红得不能再红的人,只要跟他打好关系,那么对自己日后的前程可说大有裨益。
他乐呵呵地笑了一会儿,拉着杨四道:“素闻先生好茶,我那里恰好还有一点御贡的碧螺春,先生几时有空去品评一番?最重要是我刚刚接手府中杂事,有很多地方不甚明了,以先生大才,必能指点一二,还望先生不要拒绝。”
杨四在心中微微一笑,知道贾铎此番无事献殷勤,实在是有拉拢自己的心意,当下便笑道:“都是为温家办事,说不上指点不指点的,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当一一说给贾兄知道。至于时间嘛!由贾兄自己定好了。对了,请问贾兄,听说官府那边来人了,家主正在应酬,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贾铎一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瞧我,和先生聊得高兴起来就忘了正事了。官府那边的人已经走了,家主正在书房等你呢!先生,这边请……”
说着,他亲自在前面带路向温师仲的书房走去。
杨四连忙阻住:“贾兄,我自己进去好了,府里杂事太多,你去忙吧!”
贾铎犹豫了一下,笑着答应一声,自顾自去了。
杨四目送贾铎离开之后,方穿过大厅进入内院,来到温师仲的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是杨四吗?快快进来。”温师仲在门内笑道,从他的语音上可以听出他的心情显然不错。
进去之后,两人互相客套一番,杨四在椅上坐下,早有丫鬟端上茶点。
杨四等那丫鬟出去之后,笑着向温师仲道:“家主特地叫杨四前来,未知所为何事?”
温师仲摆了摆手,道:“这个等下再说。想必你也知道适才官府来人了吧?”
杨四点了点头,道:“知道。这是官府必须要走的一种形式,昨夜的事闹得那么大,而且又是在城里发生,官府方面于情于理都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温师仲呵呵笑道:“先生的心思果然敏捷,一猜便中。本来官府来人时我还在想该如何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搪塞过去,谁知那谭知府派来的人一见面就问我们温家昨夜遭遇的盗匪是否还有活口,说他要带回去审理。这下倒好,省得我绞尽脑汁编造理由了。嘿嘿,昨夜的生死一战,到了官府的嘴中竟然变成‘遭遇盗匪’了,可笑啊可笑!”
杨四微微一笑道:“这是想当然尔。蒙彩衣要想救人,除了让官府代为出面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官府出面要人,说我们温家遭遇了盗匪,他们需要将剩下的活口带回去审问,这的确是个既合情也合理的要求。如此一来,官府和我们温家都有台阶可下,最重要的是对襄阳民众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温师仲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么说。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就在头痛怎么安置那些俘虏,放不得、杀不得,总不能关了他们养一辈子吧?着实令人为难。这次我索性趁机将那些俘虏丢给官府,既给了官府面子,也解决了我自己的麻烦。”说着,他顿了顿,用一种难得出现在他身上的诚恳语气道:“这一次我温家能闯过难关,论功劳,首推先生。先生为我温家做了这么多事,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嗯,我要送先生一样东西……”
送我东西?温老鸟良心发现了?居然会如此好心?
杨四一怔,正要开口拒绝,已被温师仲挥手阻住。
“啪--啪--”温师仲拍了拍手掌。
书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身着一袭紫色锦裘,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髻子散于脑后,行走时低眉垂目脉脉含羞,虽算不上是绝艳之姿,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
她的手中托着一个紫檀木托盘,盘中似乎放着一柄金灿灿的钥匙。
杨四大奇,温老鸟莫非要送自己一把金钥匙?
有钥匙便会有锁,而需要用锁来封闭着的物件必然是价值不菲了,尤其这把钥匙是用金子所铸……看来自己这次要发一笔不小的横财啊,呵呵!
杨四心中好奇,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静待温师仲自己揭开谜底。
“可儿,来见过杨四先生……”温师仲笑眯眯地说道。
那被唤作可儿的少女微一点头,眼睛飞快地在杨四脸上一扫,便又低下头去,缓缓行到杨四跟前跪下,将手中托盘呈上,口中娇柔婉转道:“可儿见过先生……”
好像不对劲啊!送个礼物而已,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