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掌他却没有避开,“噗”的一声击个正着,掌力并不太重,但也并不太轻,他被震退一步,而且有点血气翻腾。
一掌之后,第二掌、第三掌连续攻来,几乎是掌掌中的,当得是招无虚发。
这一下可就苦了钟家信了,他被揍得眼冒金花,遍体酸痛,泥凡道人仍然狂攻不已。
在此等情形之下,他当然不能一个劲儿的束手挨揍,也使用了黑刀三反手、飞星迸雷手,连义母尹婆婆教的六度无相掌也搬了出来,三种掌法混运用,但没有太多的帮助,依然照样挨揍。
约莫被揍了一百余掌,泥凡道人才停止了攻击,仍以冷肃的语气道:“祠后有一间石室,你可以到那儿去歇息。”
语音一落,径自转身离去。
泥凡道人走了,钟家信却站在那儿发呆,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过招嘛,应该点到为止,就算认真一点,也不能连揍一百多掌。
他是来学习武功的,学武功要先挨一顿狠揍,这种事儿倒是少见得很。
回船去嘛,那也未尝不可,只是如此一来就辜负义父的一番期望,这顿揍也挨得太过不值,反正揍也挨过了,只好忍住气待下去。
他缓缓吁出一口长气,神情怏快的走到祠后的石室,他需好好的调息一下,来治疗酸痛和恢复体力。
石室内有床铺被褥,及一些简陋的陈设,本来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但桌上摆着一张陈旧的羊皮纸却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由于羊皮纸上文图并茂,是一种极端玄奥的内功心法,他这一瞧看下去,目光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两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弄懂了那张图案,立即趺坐榻上,按照该项心法缓缓的运起功来。
他的内力原本极高,这一按图运功,立感真力泉涌,迅速达四肢,走百骸,天人合一,而进入忘我之境。
直到次日凌晨,他才运功醒来,令他感到骇异的是,昨天被泥凡道人掌击之处,感到特别舒畅,而且只要微一提气运功,真力便会由被掌击的一百多处渗出体外,在周身布成一道罡气之墙。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泥凡道人那顿狠揍,竟使他受益无穷。
他下床之后,一名道童忽然在门外向他招手,道:“钟施主,请随小道来。”
钟家信道:“是,小道长。”
道童瞪他一眼,道:“什么小呀小的,是瞧不起人。”
这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这位道童不过十五、六岁,居然也这么阴阳怪气。
钟家信不便跟他争执,只是微微一笑道:“在下怎敢瞧不起人,道长可千万不要误会。”
道童撇撇嘴道:“我是你的师兄,懂吗,今后对师兄说话可得当心一点。”
钟家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师父,居然冒出一个师兄来了,再瞧到道童那付假装正经,但掩不住一脸童稚的模样,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道童双目一瞪道:“怎么,你不服。”
钟家信道:“没有,我只是想请教师兄的法号。”
道童道:“你当真是孤陋寡闻,汤圆道长名噪天下,你居然会不知道。”
钟家信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汤圆道童生得矮胖胖的,原本就像一个汤圆,但如果说他像冬瓜,像鸭蛋未尝不可,泥凡道人为什么给他取名为汤圆,必然另有所解,不过这个名字也不错,当得是名实相符。
只是钟家信这一笑,可能就会笑出麻烦,因而咳了一声道:“对不起,师兄,小弟嗓门痒痒的,可能有点毛病,请师兄见谅。师兄救援舍妹,小弟忠心感激,在此一并致谢。”
汤圆瞧了他一,没有再说什么,一径带着他去洗脸,吃早餐,然后去见泥凡道人。
“参见前辈。”他对这位性格怪异的道长大为改观,因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泥凡道人先是静静的向他瞧看看,然后露出笑容道:“还怨我吗。”
钟家信道:“晚辈不敢,叩谢前辈栽培。”
泥凡道人忽然面色一肃道:“贫道收你做个记名弟子,该不会过分吧。”
钟家信立即跪下叩首道:“徒儿参见师父。”
泥凡道人哈哈一笑,道:“好好,起来,见过你师兄汤圆。”说着一顿,接道:“你今年多大了。”
钟家信道:“徒儿虚度十九个寒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