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栋表情木然,他并没有乘人于危难之际下手,他不屑如此做的,一个有正义感的武士,亦必不为之。
于是,他静立不动,目光凝注。
金剑程辉的脸孔便好像成了黄脸一样的毫无血色,他双眼大张,光芒冷环狰狞,唇角在一下一下的不停抽搐,他就站在那里,以剑柱地,锋利的剑刃上正有一条鲜浓血液往下流淌。
狂吼一声,黑猿卓宣奋勇扑上,他以练过铁臂功的硕长双臂凌空猛抡,风声力透中,双脚飞出。
柱地的金剑“嗡”声轻颤,刃口微斜暴穿,卓宣怪叫着往外滚出,大腿上业已连中三剑。
刹那间,狂棍岑春年的粗实铁棍像毒龙一样笔直捣出,程辉自牙咬的齿缝中发出“嘿”的一声,剑刃猝挥,“当”声震响,已将岑春年整个人带出三步。
快得不能再快,大腿上血糊淋漓的卓宣反冲回来,双臂猛掷,结结实实砸上了程辉背脊,这位有金剑之称的武士“吭”的闷哼,身子往业已插进小腹中的山叉硬倒,雪亮的叉尖透背而出,但是,他竟在临死前反手挥出十九剑。
卓宣躲避得虽然快,胸前一块巴掌大的肌肉已应刃而起,血如雨溅。
狂棍岑春年望着死去的金剑程辉感慨道:“只他一个人,便令我们失去了一名鲸手,残废了一名鲸手,更重伤了一名鳖手,想想,真想生啖了他。”
钟国栋低沉的道:“春年,冷静点,不要太冲动。我们如果把持不住,弟兄们就更把持不住了,要是场面一乱,吃亏的必定是我们无疑。”
连连点头,岑春年汗颜道:“是是,还请大先生包涵。”
钟国栋道:“不用客气了,这里交给你,着人替紫谷他们裹伤包扎,我去帮助任福他们。”
他话尚未说完,侧面那一声催肝沥血的惨号便险些能扯断了人肠,急忙移目望去。
天哪,原来是死不回屠锋正将他的对手蛇影鞭公孙年拦腰斩成了两段,公孙年一半身体倒在屠锋的脚下,另一半躯体却摔出了老远,连接这两截躯体的,却是中间那花花绿绿的内脏肚肠。
屠锋的右颊上凸肿起三条指头粗的紫红血痕,血痕横贯了他的脸颊直达颈端,他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地上蛇影鞭公孙年的尸体,显然,他脸上的鞭印乃是公孙年留下的遗作。
岑春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呐呐的说道:“又解决了一个。”
钟国栋慢慢的说道:“这一个真便宜。”
苦笑了一下,岑春年道:“不错,这一个真便宜,老屠没赔上什么。”
钟国栋不再多说,他移向大铁链任福那边。
这位天马堂鲸手的首领早已豁出老命在与他的敌人死拼,一条乌黝黝的,粗逾儿臂般的巨大铁链子“哗啦啦”的连串震响个不停。
任福的对手是丝锦门中的大金铲鲍魁,他也是一等一的强者,他那一柄两头全带着月牙刃的金铲,非但沉猛凌厉,更且变化万端,任是任福进退迅捷,出手狠辣,却也丝毫占不着上风。
如今,南个人业已汗透重衣,喘息如牛了。
斜刺里,钟国栋恻身暴进,抖掌飞劈鲍魁。
金铲绕舞,鲍魁快闪,同时狂笑道:“上吧,你们天马堂有多少人不妨一起上,看丝锦门的角色是不是差呀。”
任福手中的巨大铁链扫抡如龙搅海啸,他大吼道:“死到临头,你还充你娘的什么人王。”
单足柱地,鲍魁旋回如风,金铲上下翻飞,前后横穿,他厉烈的叫道:“以多凌寡,不顾江湖传统的一群畜生,我们是誓死不屈。”
粗大的铁链凌空飞旋,“哗啦啦”抡扫翻腾,任福暴叱道:“夺人基业,打人黑棒,你们还有鸟的个骨气。”
钟国栋半声不响,九十一掌猝挥,追风神芒“呼嗤”电射。
鲍魁觑得准确,扬铲头,“挣”声硬挑。
任福的大铁链贴地猛扫,鲍魁虽弹跃避开,但是被他挑飞的神芒又再度翩然袭到。
“咯噔”一咬牙,鲍魁的汗水洒落,他一个翻滚,双手执铲,连人带刃冲向了钟国栋那边。
任福的铁链随后猛砸,他急得大叫道:“大先生,快躲开。”
金铲的光华,闪划过一溜刺目的芒彩,随着鲍魁魁梧的身体射向钟国栋,钟国栋不闪不动,一刹那,又是一枚追风神芒脱手飞出。
就在同时,鲍魁手中的金铲也脱手飞出。
芒彩猝映,人体掠跃,钟国栋在这近距离的意外里被对方飞射而来的金铲月牙刃口擦胸而过,割开了一条数寸长的血朦槽,这犹是他躲得快,否则只怕就会被剖开胸膛了。
而鲍魁,则已让被神芒砸碎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