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程如萍的见识,她也看不出蒙面人的武功是那一家那一派的招数,这倒令她惊奇不已。
就在这刹那之间,那蒙面人与夜行人已打得难解难分,只见两条人影左闪右挪,纵高窜低,几乎分不出那两人谁是谁来,只听到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拳击掌劈声。
程如萍看到这里,心中虽然想到那蒙面人能击杀郝坚,替自己报却部分杀父之仇,但也极为盼望郝坚能够扯下蒙面人的布巾,看一下到底是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时,激斗中的两人发出一声沉实的掌击声中各自被震退开去。
只是那郝坚退了两步半,而那蒙面人只退了两步,只是这半步之差,胜败立判,强弱已分。
程如萍看到那蒙面人的功力居然比郝坚还要强,心中一则是喜,一则是忧。
喜的是,两人若是再斗下去,郝坚便可能死在蒙面人的手下。
忧的是,万一那蒙面人对钟家堡怀有某种企图,凭蒙面人的身手,钟家父子姐妹那就危殆了。
“阁下果然有两下子。”郝坚喘了口气,目光凶厉地注视着蒙面人,一袭衣衫无风自动。
程如萍一眼看到之下,心头剧烈地震了一下,因为她已看出郝坚已运起他那独门内功“销魂蚀骨七煞气”,准备对付那蒙面人。
程如萍知道得很清楚,这种销魂蚀骨七煞气乃是一种得自南疆荒蛮之地的歹毒内功,就算对手功力再高,只要被他这种歹毒的掌力沾上,轻则头晕目眩,筋骨酸软,重则神昏意乱,筋骨碎蚀,七窍溢血而死。
她的父亲固然是被暗剑刺中咽喉,其实早已中了郝坚的销魂蚀骨七煞气,纵然不死于火场,也将毒发身亡。
这刹那,她心中一片慌乱,拿不定主意,是出声示警,还是隐伏静观好。
因为万一那蒙面人怀有对钟家堡有不利的企图的话,她若是出声示警,无异替钟家留下一条祸害,是故,她一时之间委决不下。
岂料就在这刹那,庄中响起了一阵人声,从前院那边亮起了火把,看来是两人的激斗声,终于惊动了钟家堡的人。
钟家堡虽然不入江湖,但堡中的人聚族而居,读书习武,因此堡中上上下下的人,不但练过几天把式,而且都由二位堡主及一位教练亲自教导,但是钟家父子姐妹此刻却始终未见出面,而这些人只不过是那些巡夜的堡丁而已。
人声越来越喧嘈,火把也在堡中各处陆续亮了起来,看样子堡内重要人物则另有良谋了。
那蒙面人与郝坚自然亦惊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同时一闪,脸上神情微变了一下,郝坚鼓动的衣衫倏然欲止,陡地向蒙面人劈出一掌。
那蒙面人冷哼一声,翻掌疾劈过去。
郝坚的掌才劈出一半,却蓦然缩手仰身,脚下一蹬,倒射出去。
不用说,他是想溜了。
那蒙面人似乎亦已料到郝坚会有些一着,亦是掌到一半,便撤掌身形半转,斜掠出去。
两人似乎是心意相通,均撤手溜之乎也。
程如萍在这刹那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走还是留下,走,对她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又怎能一走了之呢,万一那蒙面人是对钟家堡有所不利,必然会再回来,那她又怎忍心一走了之呢。
虽然她自忖不是那蒙面人的对手,钟家堡也不一定须要她的救援,但她一走,就背上了忘恩负义的罪名。
思忖之下,她决定暂时留下来,看一下再说。
于是,她趁那些堡丁还未赶到时,马上从那假山之下窜了出来,掠回她的房内。
而郝坚与那蒙面人已经闪没在围墙这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到那些堡丁赶到时,那里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只有那绵绵的雨丝,依然下个不停。
而堡内各处亦已灯火通明,人声喧嘈,好不热闹。
但奇怪的是,堡中发现有夜行人的侵入,照理钟家父子姐妹必然也被惊动了,亲自出来查看一番才对,可是堡主兄弟却不见现身,就连他们几个儿子也没有出来,这是不合情理的,莫非他们另藏玄机不成。
其实钟家一点事故也没有,堡主兄弟这时就坐在钟国栋那间书房,还有堡主夫人也在坐。
兄弟两人皆显得很安宁,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急慌惧之色,眼光尽望着书房右边的那个里间,莫非这里透着什么玄机奥秘。
一点不错,在堡主兄弟俩及夫人的注视下,钟家忠从里间走了出来,后面鱼贯的出现了家孝、家仁、家义、家信及惠珍、惠琴、惠瑶三姐妹。
钟家兄弟姐妹见了堡主兄弟俩,急忙行礼不迭,家会抢着道:“爹,那人已被赶走了。”
钟国栋扫了儿侄一眼,颔首道:“没有出事吧。”说着语气一顿,目注家仁道:“仁儿,在兄弟几人中属你性急,沉不住气,这一点你须在养气方面多下功夫。”
钟家仁垂下头来,应道:“是,大伯,仁儿会记着的。”
钟国栋一摆手,命他们兄弟姐妹坐下。
众人坐定,家忠这才道:“爹,看出那人的身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