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家离开后,贺晏又去一会儿贺军家,柳叔么早些年就与娘家断了联系了,一家子都在家中待着呢。
贺军家方桌不大,却摆满了年货,见了是贺晏过来,柳叔么他们恨不得把鸡笼的鸡都给宰了,端上桌子。
“家里没甚好东西啊,晏小子你别介意。”
贺晏连连摆手:“够了够了,叔么,已经摆不下了,快坐下和我聊聊天啊。”
“成。”柳叔么应声坐下。
就连贺军的几个弟弟妹妹都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
贺军靠着藕粉赚了起码有五十两,一开始只少赚几笔,到了天气冷的时候,藕粉的价格上涨了不少,一口气挣了小三十两。
有了银子,家里的日子改善了不少,贺军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贺军虽然只比贺晏小几个月,是年尾出生的,但成婚的时间却可以延迟一年。
只不过再怎么吃,今年秋收前也必须成婚了。柳叔么为此说了他好几次。奈何贺军是个有主意的,压根就不听。
等贺晏他们说完了生意上的事情,柳叔么不点儿也不见外,直接问。
“晏小子,你们村有没有合适的哥儿姐儿,介绍给军子啊?你看你成了婚这小日子过得多自在啊,军子再不成婚黄花菜都凉了。”
贺军:“阿么,我不急……”
“喊什么喊,”柳叔么瞪他一眼,“还不急,不看看你什么年纪了。”
已经二十岁人了,那还有时间耽搁,要之前那般没田没钱的,官配也就官配了,眼下都有了银子了,自然是挑个合心意的更好了。
贺晏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贺军没和人透底,他和贺军对视一眼,问他是不是真的需要介绍。
贺军沉默片刻,柳叔么眼瞅着不对,便打发底下的孩子出门玩。
堂屋只剩下四人,他说,“说吧,看中谁了,是村里的寡夫郎还是谁?要真看中不该看中的人,我劝你早些死了这条心。”
贺军这才张口道,“是柳哥儿……”
他一直不说,是因为这事好像真的没有办法。
柳叔么闻言,惊喜道,“柳哥儿好啊,他长得搞又勤快,就是……他能看中你?”
不是他看不上自己儿子,凭借人柳哥儿条件,嫁去县里真的不成问题,想到这,他警告般看着贺军,“你可别动歪心思啊。”
“阿么……”贺军无奈。
贺晏揶揄地笑了笑,贺军对柳哥儿确实有意,至于柳哥儿那边估摸着也是对他有意的。
不然贺军不会一拖再拖。以他的为人,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这事早就断了心思了。
只是到现在柳叔么他们都不知道这事……
“我自是知道他很好,”贺军说,断亲后柳哥儿一人操持家里,又与方叔么做起书包生意,秀外慧中又坚韧不拔,谁看了不动心呢。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柳叔么越听越着急,人柳哥儿看得上你,你一个汉子还在这磨磨唧唧什么,“赶明儿我就去找人提亲去,过了年就……”
贺军也不好再隐瞒了,“柳哥儿他爹么那边,我觉怕他嫁给我会受委屈……”
他只说是自己怕委屈了柳哥儿,而实际上,那天他和柳哥儿见了面,贺旭就告诫过他,说柳哥儿绝对不可能嫁回村里。
后面柳哥儿的大哥以爹么生病为由寻他们回去,贺旭他们回去是回去了,只是一回去就发现生病是假的,让他们回去打探消息是真的。
他们早就知道贺旭从贺晏那挣了不少银子,再加上河西村靠着作坊在附近的村落出了名,很多人都说河西村会成为第二个“西柳村”。
他们东岸的村落只能靠着西岸吃饭。
贺村长这不想从贺旭这边用点力看能不能也搞个什么作坊嘛,就算搞不了把贺旭他们笼络回来也是不错。
主意好归好,只不过贺旭他们也不再是楞头青了,坐下没多久就把他们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
想要从他们那打探消息是绝无可能,贺旭绝对不可能为了他们去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更别说贺晏可以说对他们有再造之恩,只不过他们到底没有做绝。
断了亲,生养恩还在,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不认爹么,往后就当作普通亲戚走动起来。
但要柳哥儿嫁回村里,那是万万不可能,他们只有在不同的村子里,关系才能维持在普通亲戚,若还是同村,怕是柳哥儿就得被缠上了。
柳哥儿纠结再三,最后拒绝了他,贺军知道了这原因其实也差不多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