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荣阴沉地看了妻子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生出来的儿子都随了她!
沈夫人吓得肩膀一缩,带着儿子蔫蔫地跟在身后,三人快步回到巷子里。
沈家早就不是之前的高门大户了,家里头连个门房都没有,只雇了一个附近的妇人前来洗衣打扫,她在院子里见到沈家人回家,忙不迭跟过来。
沈文荣说,“抱歉,秋嫂,今日我们家里有事,明日你再过来打扫吧。”
秋婶子脚步一顿,讪讪点头。
等门闩一落,穿过堂屋回到内院,沈夫人就开始催促着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儿子什么时候出声的你不知道啊!这事绝对不能穿帮!”沈文荣气得青筋直冒。
他望着沈夫人的姣好美丽的侧脸。
他比沈夫人大了将近五岁,遇到沈夫人的时候,她还是当时某花楼里默默无闻的清倌,才十四五岁,那时候他刚分家,去谈生意时点了几回,就是那时候沈夫人朝他示好被他无视过去。
后来,赵菁没了,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是楼里有名的清倌了,好些人家都想将人娶回家当小妾。而沈夫人却依旧对他痴心不改,只不过这时候他压根就没有心思和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别说娶续弦了,倒不是因为他心里对赵菁有多重的感情。
纯粹是因为快到十年之期的第五年,也就是他爹核实店里收入流水的时间,他想做大做强,想压过沈老大将酒楼从他爹那拿到手,他自然不能松懈。
就连当时那哥儿他都是雇了人帮着照看的,自己哪有时间再娶。
要不是后面喝醉了酒……他应该不会将这个女人娶回家。
也是那时候怀了沈高。
等他知道后,沈高已经有四五个月了……
沈高坐在一旁,压根不敢出声,沈夫人犟嘴道,“知道就知道,最多也就是说我一些难听的话,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害怕被人说,我们高儿又不用嫁人,等过几年了还有谁知道。”
小聪明是有,但真的不多。
沈文荣真想将那时候色心上头的自己拍死,怎么就真的见人柔情小意就将人动了,“你个蠢货!”
“沈文荣!你什么意思?我是蠢货,你之前那个就不蠢是吧,现在将哥儿找到了,就忘了我们娘俩了!”沈夫人泪眼涟涟,三十出头依旧看着颜色正好。
“亏我还整日念着你想着你。”
当时就是因为知道她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他,他成就感十足,又见人貌美娇软……果不其然,沈文荣就吃这套,又心软了。
长叹一声道,“夫人,你说到哪里去,你还没听出来吗?”
“当初你说你大着肚子所以顾及不到余哥儿,”沈文荣说,“可是那会儿你又不是真怀孕,一旦被人知道了,这假话就穿帮了啊。”说到底当初就是沈夫人看不住小孩,才让他被拐走的。
只不过他都有高儿了,一个哥儿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说不准被哪家好心人收养了呢。
沈夫人擦干眼泪,“那怎么办?”她靠在沈文荣肩膀上,低声问道。
沈文荣叹气,“那便不认了吧,这哥儿,反正今日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压根就是故意奚落我们的,不是想认亲的。”
看他们那般精明的样子,再看看家里这两个脑子不灵光的,到时候别说惦记人家的方子了,说不准真的连沈记食肆最后都要改姓余了。
总归不是他们的方子,白高兴一场就白高兴一场吧。
“虽然他们不想承认,但到底是我的孩子,闹出去自己也丢脸,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反正你也不是故意将人丢了,大不了给他赔不是。”
做下这决定,沈文荣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到底从未得到过,放下也容易。
沈夫人眼神低垂,“嗯……”
……
话分两头,此时贺晏他们也在屋里说这事。
“贺大哥,你说这沈高到底几岁啊?”
贺晏将换洗的衣裳丢入桶内,打算一会儿拿去洗,想起他听到身后的动静,“那女人带你出街的时候,十有八-九没有怀孕,至于为什么说谎,怕被责怪是一,其二多少也有些故意的。你毕竟不是她的孩子,不见了对她更好……”
余满撇嘴道,“那我还得多谢她,不然的话我还遇不到我爹么,之后也遇不到你。”
“躺下,”贺晏洗干净手,准备给人按摩腿脚,最近余满腿脚浮肿得厉害,用热水泡过脚后再按摩会舒服很多。
余满听话躺下,贺晏将白皙浮肿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一按,就按出一个坑来。
而后边按摩边回话。
“谁说遇不到,你乖乖长大,不还是在县里嘛,我没遇到你时整日往县里去,等我那爹把家一分,我估计还会在县里待很久,我们肯定能遇到,说不准是在食肆,又或在灯会上,又或就在路上行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