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余满摆手,他细细和贺晏说起来,“……我们跟着小冬留下的枸杞去到了桃园村,想要进桃林看看,结果你猜里面是谁?竟然是刘管事!”
“刘管事?这桃林是刘家的啊?”贺晏问。
“可不就是嘛,他不愿意让我们进去找人,里面做工的村人出来后,还有一些就宿在桃林,那我可不得想点办法摸进去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嘛。然后胡班头他们就来了,我们就顺势进去了。”
贺晏点点头,“找到什么了吗?”
既然桃林与刘府有关,而拐子又不可能莫名其妙跑去桃园村,说不准还真有关系。
莫不是这刘府暗地里还做着拐子的生意,应该……不会吧?
会的话,应该也不会排一个不知情的刘管事过去了。
脑袋有一团麻线混乱缠绕,贺晏理不清思绪,索性也不深究下去了。
“没找到什么,但是在里面抓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我还以为和拐子有关呢。”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贺晏说,“那也说不准,谁知道他们背后有多少人。”
三人将各种的经历都说了说,很快牛蛋他们陆陆续续醒来,依靠着亲爹么大哭一场,哭声哇哇的,在医馆外都能清晰听见。
路过的行人还朝他们搭话,问里面在哭什么。
贺晏自然不想透露,便摇头说不知。
大夫见人都醒了,又给他们诊脉,完事后说,“行了,没什么事,回去多喝热水,还有最好抓些定惊安神茶回去,免得晚上睡觉魇住了。”
别说小孩了,看他们大人的样子,怕是也得喝上一杯定一定惊。
“好,大夫,定惊茶怎么卖?”
“二十文一包,一人冲一包喝足矣。”
贺晏索性买了二十包,见医馆人来人往,确认过无事后,一群人便也不再逗留。
夕阳西沉,村子里静寂一片,人来人往的,却全然没有往日的热闹来。
留足了要缴纳的粮税后,这时候村人将箩筐里挑拣坏掉的或者个头干瘪的花生挑拣出来留着自家吃,而饱满的花生则会留着卖银子。
以往大家在家干这活就行,这日吃过饭后不约而同地挑着箩筐和马扎,坐在村口边挑拣边眺望。
“哎偏偏就挑着我们登记粮税的时候来,这拐子莫不是天天受着我们?真是可恶,若让我看到了一定要将天底下的拐子都给锤死!”
“哪个知道呢,可惜村里的那几个小孩和他们的亲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回来。”
说是这么说,其实大家都觉得这孩子估摸着是找不回来了。
“回来啦回来啦——都回来啦——”
有小孩见到贺晏他们下了船,一路跑一路喊。
“谁回来了?!”
“被拐走的四个小孩,全部回来了!”
村口的几个妇人夫郎站起身,赶忙着把箩筐挑回家去,又赶着去石阶旁。
往常家里发生些不好的事情,出去了再回去,都得挎一跨火盆去晦气。
贺晏他们等在河岸旁,周秋高兴地置了一个火盆,说是跨火盆,其实就是就地烧了个火堆,里面烧了些艾草、柳枝,火堆烧得正旺,贺晏带着余冬先跨了过去,余满紧跟。
一个一个跟着跨过红红火火的火堆,晦气跟着火苗消散。
周秋红着眼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晚来家里吃饭,我等会给你们折些柚子叶,你们拿回去煮洗澡水,知道吗?”
用柚子叶煲水洗澡,意味着除厄去霉,辞旧迎新,还有保平安的意思。
一般家里有白事或者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村里人都会这么做。
余满点头应下。
跨完火盆,余满他们便回了家去,贺晏将余冬放下,几人打理了一番。
一整天下来,贺晏和余满一个赛一个的憔悴,眼下用水洗了一把脸,总算舒服了不少,打理完,他们先带着余冬去了一趟三叔家。
方兰草和安哥儿抱着余冬哭一场,就连余远河也悄悄在一旁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