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一边给余满打扇子,一边慢悠悠开口把王小壮的事情说出来。
“……他怎么这样?!我们租这铺子租金花了这么多,上月挣的银子基本都投了进来,眼下都为未挣钱了呢,怎么就要让他在外面摆了呢,就算生意不影响,我心里也不大舒服。”
“下次不去王大哥那买烧饼了!”
余满不满!
贺晏见他现在竟然能直接坦率地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觉得他很是可爱,便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颊,哄道,“行,不去,明日也不让他们进来。”
“那……”余满仰着脸,“那倒是不用。”
他就是说说气话而已,其实也没有特别生气,被贺晏这么一哄心里的气也没了,他反而又夸起来,“不过他也挺不错的,虽然有些莽撞,但为了家人能豁出去面子也是难得一见。”
尤其是这个年岁的汉子,余满在村里见着同龄的汉子,都是很好面子要强的。
“刚刚还生气,怎么转头又说起好话来,”
转头又轮到贺晏不满了。
余满被这醋意满满的话逗得立马喜笑颜开,英气的五官舒展,目若繁星璀璨般看着他,“他是那么小,喊我们叔叔呢!”
“也就比我小四五岁,比你小两岁,一点儿也不小。”贺晏抱手冷哼,一副好不开心的样子。
“好好好。”余满抢过扇子给人呼呼扇风,“……别生我气。”
“想我不气也行,除非……”贺晏凑到他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
余满随即脖颈脸颊红了一大片,脑子懵懵地应承下来。
到了下午,余庆礼才带着他特意跑到县衙看到的消息姗姗而归。
“太劲爆了这消息!你们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余庆礼正要卖起关子来。
被两双眼睛齐齐注视着,他咳嗽一声,讪讪开口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
“那刘娘子竟是与那李全早就谈婚论嫁了,只不过刘娘子也就是刘翠的爹是个赌鬼,得知后不乐意,因为李全就是个普通种地的,他就联系人想把刘翠给卖了还赌债,被刘翠提前发现了直接把他爹给弄死了,大家都以为他爹又不知道跑哪里去混,哪里知道他已经成了一坡黄土。”
“刘翠在家装得好好的,与李全商量着过段时间就成亲,没想到就被官配给了良安,良安一家三口也着实是惨,她竟然还是珠胎暗结嫁了进去,良家对她很好,人也老实她便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想到后面有一次她不舒服,良父良母便自己请了个大夫回去,这才发现她怀肚子的时间不对……”
于是就被她提前下了药,良家父母也不是去寺庙出事的,他们就是想去刘翠娘家问问人,路上出了事又被送回去,至于良安的死就真的是因为爹娘的死而撑不下去了。
贺晏他们听得大为震惊,难以置信地反复确认道,“真的假的?”
余庆礼抹了一把脸,腹空如打鼓,但他仿佛察觉不到饿意,“不假,她倒是没开口,是那枕边人李全承受不住把刘翠的异常说出来,县老爷这才让人去查,要不然也不会换到正堂审这个案子。”
嘴硬心狠没问题,只要做了必定能找出蛛丝马迹,果不其然从李全那作为突破口,捕快走访调查了刘翠的娘家和良家的邻居,还有车夫、寺庙、大夫。
很快就将刘翠戕害亲爹和良家三口的事情查清楚,因此在正堂审的时候,刘翠从一开始的抵死不认,到后面听到已经找到她亲爹骸骨的大笑,再到后面的供认不讳……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薛县令真是断案如神!”余庆礼感叹起来。
“刘翠一开始死也不认,大家都觉得她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一个爹,嫁到良家去公婆和丈夫又接连去世,哪怕后面成了寡妇和之前的姘头重新有了联系,但大家还是觉得情有可原,只要把人家良家的铺子还回去,带着姘头回村里去就行。”
“谁知道她竟然能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反正一些从她店里买豆腐的熟客都被吓到了。”
贺晏沉默片刻,倒是没对这做出什么评价。
一步错步步错,她那赌鬼爹确实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那良家三口,本以为娶了个好媳妇回去,谁知道竟是个刽子手。
“判了吗?”
“判了,刘翠秋后处斩,李全打三十杖再坐牢三年,那铺子被良家的远亲收了回去,至于那孩子……估摸着只能送到幼慈院去,摊上这个爹娘,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余满听了心情很是复杂,五味杂陈,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
因为他本以为一切都只是误会,没想到确实是误会不假,只不过是大家误会了……而已。
随着刘娘子的案子水落石出,都不需要怎么打听,都已经传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小孩唱着顺口溜满街跑。
贺晏他们收拾好心情,也不再理会这事,一门心思投入到开业中。
翌日,七月十二,宜开业动土。
天还是蒙蒙亮,雾气还未散去,贺晏他们便早早起来了。
第069章第6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