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蔫一人丁也单薄,年近四十了才得了一个汉子,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一个夫郎,又给李老蔫生了三个孙子孙女。
老大是个哥儿,老二是女儿,老三是个汉子,一时间李老蔫腰板都挺直了不少,给爹娘扫墓时说话都有了底气,哪里知道小孙孙刚出生两年,他儿子进山便一去不复返了。
儿子死后,他老妻也跟着去了,眼下一家老弱,只靠儿夫郎和十三岁的文哥儿支撑着。
“所以我大伯大伯母他们倒是想接济一二。”
只不过……李老蔫一家说他们绵软他们也确实好欺负,说他们要强也是真的犟,他们几乎不会开头朝村里人寻求帮助,生怕自己给人添了麻烦。
哪怕是有人愿意帮忙,他们都会一一还回来。
次数多了,村里人也懒得折腾了。
贺晏点头,对于文哥儿还是很欣赏的,“那他能过来估摸着还是瞒着他爷爷和阿么的。”
被文哥儿这事一闹,他们也不再想其他,而是又跑到屋内开始躲着人做腐乳,最后再做一批出来,倒是开店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去。
落日熔金,河面与天空染成一片橘黄色,文哥儿背着豆渣从余家出来。
“哎哟,文哥儿,今日怎地轮到你换了?是他们乐意给大家换豆渣了?要求是什么?”
一出现就被几个妇人夫郎给扯着,七嘴八舌地问了各种问题。
眼下到了谷子灌浆的时候,余家他们用了豆肥,这稻子看着比他们的高上一些不说,还很饱满,一看就知道这肥用了不少。
就连汪家的水田追了几次肥,看着也比他们的都精神些。
大家见了就心热,也想给家里给整十来斤豆渣回去沤肥,稻子如今用不上,还能留下之后点秋花生用。
“你快说啊,你这哥儿……”
文哥儿被他们扯得站都站不住了,“用柴火换的。”
说完趁乱溜走。
“柴火啊,那好像可以,你这用了多少柴火换的?”家里什么都少,就是柴火不缺,“哎,文哥儿——你别跑啊,到底用多少?”
于是乎几人一商量,决定直接回家抗一捆柴火去余家问。
贺晏看着门口熙熙攘攘的婶子叔么,还有几大捆柴火,也懒得跟他们掰扯,直接说,“豆渣可以和你们换。”
“只不过眼下只剩下二十多斤,怕是不够你们分了,所以不能再拿柴火换了。”
“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啊,只要李老蔫家的啊!!”
“就是啊,我们背得这么辛苦过来。”
贺晏说,“因为你们来迟了,我已经跟人家换够每日要用的柴火了,断没有换一大堆的。”
其实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贺晏想到接下来的秋收,“二十斤豆渣割稻子三分地,怎么样?”
三分地割一时辰就搞定了,干一个时辰能换二十斤豆渣回去,他们家汉子这么多,随意让一个人去帮忙也不影响家里的稻子收割。
这生意能做,便有人二话不说应承下来,“好,那今日的二十斤就我们先来,到了秋收那日,我家给你割三分地。”
很快,贺晏把家里的三亩地的收割工作都给承包出去,只需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让他们六户人家来取二十斤豆渣就成。
……
接下来两日贺晏偶尔会去牙行那边看看情况,只不过还是没有看到合适的铺子。
这日贺晏前脚被牙人喊走,后脚刘娘子就找上门来。
熟客买了素鸡也不赶着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
余满扫了她一眼,“……要买东西?”
“……不买,”刘娘子正色道,“我听说你们要租铺子做生意,我这边正好有事,不打算做了,你们接手过去如何?不仅有水井还有石磨,工具也可以留着你们用?”
余满有些诧异,这听着倒是不错。
“不错吧?”刘娘子继续说,“租金我也不多要,二十五两一年就成,里头的工具都留着你们用,这价格够公道了吧?”
刘娘子心在滴血,她那半间铺面连着后院呢,才收二十两,另外半间只是铺面她就租了十五两出去!要不是被肖老虎那混子逼得,她根本不需要跑回乡下去。
都是余记的错,要不是他们跟她抢生意,她也不会招惹上肖老虎他们,更不会因此被肖老虎他们找上麻烦。
这姓肖的也是怂蛋,让他们来把余记赶跑,他们可好,活没干成,反倒赖在她家的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