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感受到余满动作里透露出的亲昵来,心里的不满才算压了下去。
他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朝着沈乐他们打了招呼,“你们先聊,小冬还在里面,我进去看看。”
余满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贺晏就起身进去了,余满望着那道身影呆愣了一会儿,沈乐手在他面前挥,“回神了!”
“……所以,为什么才一个月不到,怎么就成亲了?”
姓贺的,不就是对岸的人,也没听说哪家汉子叫贺晏啊,沈乐纳闷。
余满讨好地笑着,“说来话长,就是……总之就这样了。”余满长话短时简单说了下,将招婿传言等事情都一一说清楚。
沈乐红了眼眶,“要是我们没出远门就好了!”
“哎呀,别哭别哭,”余满转移话题,“你们去隔壁县找到那大夫了没有?”
乐哥儿进门一年多还未开怀,余易是不着急,俩人青梅竹马长大,余易满心满眼都是他,可不想这么早有小孩。
但架不住余大铁头顶还有爹娘,余老汉夫妻本就不喜欢大孙子娶个哥儿回家。
他们觉得哥儿不好生养,眼下一年多了也没个动静,天天在家里搅风搅雨,恨不得将乐哥儿赶出去,重新迎个姑娘回来才是要紧的。
余易见沈乐被闹得郁郁寡欢起来,听闻隔壁县来了一个神医,对妇人哥儿不孕不育非常有一手,才借着寻医的名头带乐哥儿出去散心。
正好沈乐的小叔叔嫁到了隔壁县去,俩人一待就是一个月,昨日才刚回来。
余易点点头,“大夫说我们没什么问题,就是小乐思虑过重,等时机到了就怀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这个时机……”
“就是啊,哎……”余满和沈乐异口同声叹气。
贺晏:“……?”
刚将剩下的豆筋挑完,贺晏便领着余冬出来。
见他一脸疑惑,余易叹了一口气,便做主简单将家里的破事讲了一下,反正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爷奶的做派实在难忍,可偏生又没有分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二三十口住一起,摩擦那么多,自然就心情不好了,分家了就好了。”贺晏说。
贺晏完全没有考虑过他轻飘飘的“分家”两个字给他们带了什么样的冲击。
就这么半会儿功夫,他就已经看出来沈乐性子软绵,若是不分家,这身体怕只会一日垮过一日,想怀孕……难上加难。
余易苦涩道,“……你以为我没这么想过,别说我爷奶了,就连我爹都不乐意。”他之前试探过他爹,可他爹说了父母在不分家,分家了就是不孝顺!
连自家爹都这样,他一个做孙子的,提了只会让人指责乐哥儿。
至于余老汉做惯了当家汉子,眼下六十好几了还不乐意给底下的孩子分家。
生怕自己没有那点儿威望就活不下去一般,整日就想拿捏这个拿捏那个。
贺晏反倒不再劝了,这事别人的家事,他再多说就惹人厌了。
气氛沉闷起来,余冬脆生生地喊起沈乐哥哥,沈乐高兴地抱着余冬问,“满哥儿,小冬这是好了?”
余满说,“嗯,肯定是好了!”
自从大哭了一场,余冬就慢慢恢复起以往的活泼性子了,只不过还是很黏他们。
几人不再说余易家的事,反而说起最近做豆干豆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气氛融洽,等太阳没那么晒,沈乐他们才离开了。
……
“哥哥,晏晏哥,早点回来!”余冬穿着崭新的裤子,两腿裤腿上有一道明显的晕染过度的深青色。
他跟在身后追了好几步,见余满他们上了竹筏还站在河岸边张望。
余满高声催促他回去。
“哥哥……”
两道身影连同竹筏一块儿远去,余冬捏紧小拳头,警告自己不可以给哥哥添麻烦的。
接下来的几日,余冬从一开始的恋恋不舍到勉强习惯,等余满他们上了竹筏自己便回家吃早饭。
只要等到晌午,哥哥他们就会回来了,还会带上好吃的糖葫芦、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