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默默听着,等他说完才来了句:“所以你是在怪我有眼无珠,看不到你的付出吗?还是在指责我不识趣,明明都对我这么好了,我却总是不领情?”
“我不是这意思。”
言欢已经不在乎他究竟什么意思,“怪不得你每次对我''好''完后,态度都会变得格外冷淡。”
用他自以为的真情去触碰她的心,稍稍一碰壁,得不到她正面的反馈,就退避三舍,如同躲洪水猛兽一般,事后又百般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指责她不识好歹。
“秦执,自我感动可以,但别把自己骗进去了,你爱我,但远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言欢暗暗吸了口气,“直到现在,你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胆小懦弱,只顾着从别人身上找到自己不幸的原因。”
“一面又想要的太多,偏偏没那能力拥有,到最后连自己原本拥有的也全都失去了。”
“在没有实力、主导不了自己人生的情况下,做人可不能既要又要。”
她知道自己以目前的能力,没法达成一口气达成自己真正的目标,所以才会一步一步拆分细化。
比如在和梁沂洲的婚姻上,显而易见,短时间内她无法得到他的爱,只能先通过确定关系来获取更多朝夕相处的时间。
而这就是她和秦执间最大的区别。
言欢抿了下唇,一抬起眼皮,就和秦执目光撞上,离散的魂归拢,对刚才的话题来了句总结:“我们都是自私的,不会为了对方委曲求全,和你不同的是,我身单力薄,没你那么多精力可供自己折腾,自然也没有勇气和力气要去扶住一个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你。”
秦执那点不成熟的喜欢,随着他对她怨怼的不断加深,渐渐变成躯壳里的阑尾,只要不病变,只要感受不到痛楚,就不会有人想着大费周章去切除。
可是该切除的东西还是得切除。
今天也总算能切干净了。
秦执大脑出现负荷过重后的空白,耳边滋滋的电流声烦不胜烦,他尝试着甩开,最后成功了,也彻底把其他所有杂音和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声音甩开,等到他从迷茫中抽身而退,她已经离自己隔了近五米。
他无意识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喜欢梁沂洲这事,我都能看出来,他这么精通算计、擅长拿捏人心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问题无疑脱离先前谈论话题的中心,却把言欢问住了。
是啊,他都能看出来的秘密,梁沂洲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毫不知情?
真的应证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梁沂洲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失去玩世不恭的姿态,只剩下了克己复礼?
以前的三哥明明不是这样的。
第25章25
后来那一整天,言欢都心不在焉的。
她将过去自己和梁沂洲相处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可以作证他究竟是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白了,她那点小聪明根本看不透他,至于他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她问不出口。
乱七八糟的思绪勾缠在一起,连时间过去多久都不知道,浸在水里的肌肤都被泡到发白,忽然她听见浴室门被人敲了几下,男人微哑的嗓音传来,叫她的名字。
她嗯了声,怕他听不见,又说:“我在,怎么了?”
“已经四十分钟了。”
隔着门的缘故,梁沂洲的声音越听越闷,言欢还听出了别的意思:怕她泡出什么意外。
“马上出来。”
言欢擦干身体,穿上睡裙,片刻又脱下,换了件真丝睡袍披在赤|裸的肌肤外,裹挟着蒙蒙的水汽离开浴室,意外发现梁沂洲就站在离磨砂玻璃门不到两米的地方,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做足戏,避开,他却直勾勾地缠绕过去。
这是第一次,有点奇怪。
就在她准备开口前,他平静地上前两步,伸出手,将她不小心勾到门把上的腰带取下,避免一场让人面红耳赤的走光。
出乎意外的走向,言欢稍稍愣了下,等人从身侧经过,她慢腾腾地扭过头,对上他被挺阔的后背,往下看,是被西装裤包裹
住的两条腿,黑色一衬,修长瘦直。
她忍不住想,如果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发生在他身上,她是绝对不会提醒他的。
毕竟她早就想拽下他全身的包装了。
梁沂洲今晚的澡洗得比平时久,洗完也没有直接回卧室,在书房待了两小时,那会言欢还没睡,靠在床头看书,从素白封面看,不是上次那本。
梁沂洲压下卡在胸腔的无名气流,掀开被子,淡声问:“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