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哪里都痛。骨头像被碾碎了一样,浑身被疼痛肆虐了,简直比死亡更痛苦。
各种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朦朦胧胧,黎原的意识一片模糊。
突然间,她从疼痛中惊醒,发觉自己正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双手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点荧光。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湘城家中的卧室,迷茫间,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黎原茫然地望向来人,是林北呈,他推门进来,看到黎原没睡,神色似乎有点惊讶。
黎原突然间就泪意翻涌,她记得这个场景,是上一世,那个诡异的夜晚,林北呈前来见她最后一面。
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面色惨白,胡子拉碴,身形格外单薄。他看见黎原哭了,既惊讶,又不解,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拭去泪水。
这动作是有多温柔,换做上辈子的黎原一定感受不到,可这辈子的黎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似乎觉得很满足了,转身要走。
黎原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林北呈诧异回头,目光疑惑。
黎原哽咽道:“你去哪?带我一起走!”
林北呈轻轻地笑了笑,有几分无奈,几分苦涩,更有几分决绝。
他用力挣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黎原伸手欲挽留,他的背影却突然间变得好远,怎么够都够不到。
“林北呈!”黎原在他身后大喊。
黑暗在寂夜中颠倒,他的身影伴随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在旋转中消散,空空如也的混沌中刹那间只剩黎原一人,黎原不停地喊:“林北呈,林北呈!”
她突然睁开眼睛,眼角一滴泪缓缓滑下。
林北呈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红红的,不厌其烦地温柔道:“我在!黎原,我在这。”
医院里,耳边医疗仪器运转的声音将黎原拉回现实。她带着吸氧面罩,轻轻地对林北呈笑了。
护士急急地去找医生:“病人醒了!血压有回升!”
林北呈眼眶湿润,摩挲着她的手,嘴唇颤抖无言。
黎原笑着,轻轻地,无声地对他说了几个字,林北呈将耳朵凑近,听她发出的气声。
医生赶了过来,她闭上眼,再次晕厥。
林北呈泪涌而出,护士艰难地把他们两人分开,林北呈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说,我也爱你,黎原,我也爱你……
高楼粉身碎骨,也比不上此刻心如刀割。
我爱了你两辈子啊,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