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姮眼底一片冰寒。
冬宁躬下腰,放轻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想,殿下虽然昏睡了六年,但气势却更胜从前了。
“将孤醒来的时间往前提三天,找人散播出去。”
“是。”
“丹铅什么时候回来?”
“回殿下,丹大人还有两月守孝期满,想来不久便能回京。”
“左相辞职……”凤姮话语一顿。
她眼底闪过困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道:“左相辞官,可有何隐情?”
冬宁眸光微暗。
她半垂下眼,将头低的更低:“回殿下,并无,左相年事已高,特别是在三年前的冬夜里得了场风寒后,身体便大不如前了。”
凤姮手指一顿。
冬宁补充道:“不过殿下也不必忧心,陛下特意派了位太医随行,经过三年的调理,左相身体已然硬朗许多。”
“那便好。”听得这句,凤姮这才放松了身体。
她拿了封奏折,低叹了口气道:“孤这一躺,朝中大小事总要劳老师多费心些,想来是累着了,你待会儿去库房取些上好的药材,和那方归鹤观云砚一起,你亲自送过去。”
她抬眼看向冬宁,冬宁躬身应是。
“再带个话,就说孤醒了,正缺人手,劳烦老师指点些昆仑玉和小松木。”
“是。”
凤姮执起朱笔,边批阅边吩咐:“孤记得去年……六年前母皇曾赏了匹烟云锦,罢了,你取些当下时兴的料子,再配些衣裳首饰顺道给阿苏送过去,阿苏爱俏,冀州又太远,想来是比不上他在京城的用度。”
“……是。”冬宁犹豫了下,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突然凤姮停了笔,自个儿想了想又道:“人情往来乃是内务,理应由太女君来安排……你去问问太女君愿不愿意管,不愿意你再安排。”
太女君既是东宫的男主人,那么管理东宫的内宅之事便是他应有的权利,不该由自己全权做主。
凤姮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合理。
冬宁眼角一抽,觉得肚子里的话不能再过夜了,“殿下,新婚之夜让新郎去给别的男子准备衣裳首饰,特别是这个男子还与自己的妻主关系颇近,这,怕是不太妥吧……”
“这样吗?那你后日再去问太女君。”
今晚第一夜,明日第一天,后日总没什么特殊了吧。
冬宁麻木着一张脸:“……是。”
殿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通风月。
烛火又暗,凤姮搁笔,推过去一本奏折道:“孤圈起来的这些人,把他们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一份给我。”
资料?冬宁暗自理解了会儿,殿下醒来后说了好多没听过但理解的词。
“明日让明月过来一趟,孤既然醒了,朝堂之上,自然也要换种声音。”
清和温润的嗓音从上首传来,裹挟着的却是寒夜里肃杀的腥风。
朱笔搁落,便是人头滚地,昔日的高官显贵,也不过是掌权者手中的棋子而已。
“奴婢,领命!”
风临的太女殿下,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