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爷爷又在前面扛着铁锹,带我们走了一段路,终于停在了一棵长得极为茂盛的老树下。
“就是这了,你妈那时就是被我埋在这里了。”
当我正想问爷爷,当年母亲的死因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树叶“沙沙”一响,一抹潮湿卷着撩人的花香,也随之扑面而来。
是即墨杀诚来了。
“忘川魔君,您来了!”爷爷老眼一闪,对着我们身旁的空气,连连作揖,看起来可比拜财神还虔诚得多,“没让您久等吧?”
可惜,即墨杀诚并没有回答爷爷,反而对阮茉柔声地关心道:“茉儿冷么?”
“多谢魔君关心,茉儿不冷的!”阮茉摇摇头。
在她说完,我听到即墨杀诚宠溺地笑了一声。
随即,一片似火般的赤色光芒,在我们的身侧凭空亮了起来,顿时,团团的暖气就将我们笼罩了。
“忘川魔君心怀慈悲,忘川魔君法力无边!多谢魔君,多谢魔君对我家小茉的……”
“刻意恭维本君的话就免了,本君不吃这套,”即墨杀诚换上鄙夷的口吻,打断了爷爷想要说的话,“别说废话了,赶紧把本君要的花雕挖出来。”
“唉,是、是!”
爷爷吓得,赶忙将手边的铁锹,重新握回了手里,开始一铲一铲地用力挖着,脚下泥泞的土地。
再怎么说爷爷也上了年纪,这瓢泼大雨,爷爷一个人这样挖坟,看着昏黄的光晕中他那略显单薄的身影,我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便询问背后的阮茉,说要不咱们轮流帮着爷爷挖吧?
“好啊,”没想到,回答我的并不是阮茉,而是即墨杀诚,“那就辛苦小姐姐你挖了~”
即墨杀诚说罢,就听“哐当”一声,我看到我的脚边,凭空掉下了一把和爷爷手中一模一样的铁锹。
两只拳头,不自觉地在我身侧握紧,指甲扎得我的手心有点儿吃痛。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谁让我是姐姐呢,毕竟从小奶奶给我灌输的思想,就是:妹妹是天是地是宠儿。
“不辛苦,应该的。”我吸了吸鼻子,回了即墨杀诚一句。
然后,我用脚将泥泞里的铁锹挑起来握在手里,找了个舒适一点儿的姿势,背着身后的阮茉,开始帮爷爷一起挖坟。
直到一口破旧的暗红棺材,渐渐显露出来,背后的阮茉才停下和即墨杀诚的窃窃私语,问了我一句,要不要换她挖了?
“不用了,你聊着。”
我抽手抹了一把淌在脸上的雨水,又气喘吁吁地和爷爷,将棺材盖上的泥土都铲干净了。
“就是它了!她们母亲就是被我埋在这棺材里了!”爷爷大呼一口气,将铁锹扔到了一边。
“那就打开吧,本君的忘川花雕也该回来了。”
明明即墨杀诚的声线里,充斥着点点笑意,可听上去,却比这大雨还要寒冷。
然而。
当爷爷撅着屁股,终于费劲巴拉地打开了这口早已被腐蚀的棺材时,出现在眼前的画面,让爷爷震惊得两腿一软,就瘫坐在了湿漉漉的泥地里!
因为就在这口朱漆的棺材中,根本没有忘川魔君的什么忘川花雕,甚至里面空空荡荡的,连母亲的一根白骨,都不存在!
这分明——
就是一口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