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脊椎骨?
宛若被一盆寒凉刺骨的冰水,浇了满头,我的喉管骤然一紧!
“小茉…”我颤着声带,叫了一声阮茉,希望她不要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爷爷那么恐惧即墨杀诚,而即墨杀诚又不知为何,点名要娶阮茉为妻,这要是在我们之间真的只能活一个人,那死去的,必然是我了!
可我还没有活出我想活的样子,我不想那么早就死去,我也很渴望得到一丝丝,被人捧在手心的温暖……
“啊,算了算了,咱们先不考虑这个了啊,”奶奶察觉到这不好的气氛,赶忙打岔转变话题,“先看看以后,要怎么好好供奉那忘川魔君吧,说不准啊,给人家魔君伺候得高兴了,人家连着蔻蔻你们姐妹俩人,一起都娶走了呢!”
……
即墨杀诚与爷爷约定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半。
还差半个小时过午夜的时候,夜空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滴滴答答的,将镇子里的路,都浇得泥泞不堪。
奶奶身体不好,一般晚上七点左右就躺进了被窝。
现在爷爷披着雨衣,肩上扛着一把硕大的铁锹,带领着将两件雨衣拼接起来套在身上的我和阮茉,向着镇子外母亲的坟墓,兴高采烈地走去。
这一路上和曾经一样,永远都是阮茉在前正步而行,我在她的背后倒退而行。
只是现在夜雨滂沱,使我走起来确实比平常,艰难了许多。
但好像,也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小茉啊,一会儿见到了忘川魔君,你可得清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啊!”爷爷对阮茉嘱咐道。
“您放心吧,我和魔君也相识过一阵子了,”阮茉宽慰着爷爷,“其实魔君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可怕的,他人还是很温柔的。”
我朝着眼前被雨水淋湿的夜色,嗤嗤一笑。
嗤笑阮茉永远都不会去思考,天下芳草何其多,那个在爷爷口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忘川魔君,为什么偏偏会看上她这个,畸形怪胎?
除非,阮茉知道什么,却不肯对我和爷爷透露。
而爷爷,似乎也是被强大的虚荣心蛊惑了一般,看不穿这一切。
“小茉,只要忘川魔君他真心待你好,你就不愁下半生啦!”爷爷眉飞色舞,声音盖过倾盆的大雨,“最重要的是你可得知道,咱们凡人在死了以后是要过鬼门关的,这奈何桥下的忘川河,就是划分黄泉路和冥府边界的!
等小茉你坐上忘川魔后的宝座了,你爷爷我啊,就不怕死喽!到时候在你们忘川河畔见到爷爷,爷爷还喝什么孟婆汤、投什么胎进什么三界六道啊,你直接给爷爷找个小仙官做,也让你爷爷我,威风一把!”
爷爷越说越是亢奋,恨不得现在就要去死了。
他迫不及待地加快脚下的步伐,根本不顾在阮茉身后倒退着走泥路的我,有困难。
……
四十分钟后。
爷爷把我们带到了镇外的一座后山脚下。
放眼望过去,雨雾缭绕,黑压压的一片。
趁着远处朦胧的路灯,勉强可以看出零零星星的几座被遗忘的孤坟,散落在这偏僻的荒芜当中。
这会儿的我,尽管披着雨衣,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湿了个透彻,夜风一吹,我忍不住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小茉你可别感冒了!”听见我打喷嚏的爷爷,却紧张地关心着阮茉,“被魔君知道了不好,千万别让魔君心疼你啊!”
我在阮茉看不到的背后,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