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一人在家中,我不放心,为何……”
“柠儿,娘若是跟了去,只会连累你,何况娘本就病了这么多年……咳咳,也不可能治好了,如今多活一日已是幸事了。”
“娘!您在说什么胡话!”
“好了,柠儿,莫再哭了。带着远哥儿去罢,橘宁县虽是邻县,路上也要多留个心眼,不可尽信。”
“娘……”
闻溪与柳竹听到外头的声响,走了出来。
柳竹当先疑惑道:“咦,虞柠姑娘怎会在此?莫不是来买山药的……”
“柳竹婶,虞柠姑娘与我一同回橘宁县。”
闻溪与她简单解释一句后,走上前与虞柠一起搀扶着佝偻的妇人。
“婶子,方才虞柠姑娘说得没错,你若不一同去,她如何放心得下你一人在家?况且,倘或这孩子……远哥儿,病治好了,虞柠姑娘却得在我家酒楼帮工,如何照看得过来?你一道过去,怎会是拖累?再者,那位谢郎中医术高超,你的病兴许也是能治愈的呢!”
闻溪说完一番话,察觉到一旁有道视线紧落在自己身上,她侧头望去,对上江樾舟隐晦不明的眼神。
妇人听罢,眼眶含泪,手中拄的拐颤颤巍巍点了点地。“好孩子……有你这番话就已经很好不过了,只是我这一身的毛病……”
“婶子,若是就按你所说的,几十年的毛病了,更不差这十二日了罢?从柳家村走官道去橘宁县,我们若是脚程紧些,日夜多赶赶路,八、九日兴许就到了。只是,恐怕你路上跟着我们,少不了吃些赶路的苦头了。”
虞柠:“娘!闻溪姑娘说得不无道理,横竖是几日的事,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你在家,女儿着实担心……”
妇人顾不得抹去两行热泪,拍了拍女儿的肩脊,又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闻溪,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这会子功夫,柳峋已将山药装上驴车,码得整整齐齐。驴不乐意地昂着头,前蹄哒哒响以示不高兴。
虞柠将娘亲和远哥儿搀扶进驴车内坐稳后,道:“闻溪姑娘,我会赶车,与你一同坐在外头罢,若是累了,也好交替着赶会。”
“好啊!”
闻溪一转头,唬了一跳,江樾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竟也没个声响。
“你怎的不上车?”
“……”
江樾舟看了眼驴车内的一老一小,颇有些欲言又止,这两位难不成也是她的同伙?也在装病?
“可是身子不适?”
“无事。”他轻摇头,敛下心绪,上了车。
午后焦阳炙烤大地,驴车辘辘向北驶去,闻溪和虞柠坐在车外头,热浪扑面而来。
虞柠见她小巧的鼻尖上起了薄汗,遂接过她手中引绳,“闻溪姑娘,我来赶吧,你歇会儿。”
“好,多谢虞柠姑娘,你唤我小闻就行。”
“小闻。”虞柠两道柳叶眉弯弯,“我应是比你长些,你若不嫌,唤我阿姐也可。”
闻溪清脆应道:“好,阿柠姐。”
将出村口,前方两道熟悉的人影正迎面走来。
莫不是日头太烈,晒出了幻觉?闻溪抬手遮额,定睛看去,前方两人确是周昌与周二万。只是,周昌的右腿似乎瘸了,两只手腕无力地垂着,形容狼狈,任由周二万搀扶着自己。
见此一幕,闻溪顿感大快人心,果然坏人会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