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谢郎中。
虽则从未见过面,但不妨碍她记得!
闻溪开始循循善诱,“虞柠姑娘,你娘的咳疾应是能治好的,还有你背上的孩子,小小年纪遭病痛折磨,我知你急需用钱,你方才也已知我急需一位厨娘。在橘宁县,我认识一位妙手神医,或可救你娘与这孩子……”
江樾舟认识谢郎中,四舍五入就等于她也认识!
待回了橘宁县,便请谢郎中帮忙诊治。
谢郎中能将江樾舟从鬼门关救回来,定然也能救下这一老一小。
虞柠听完,仍面露犹疑。她听懂了闻溪的话中意思,她去酒楼当厨娘,相当于抵了给娘和远哥儿看病的钱。但毕竟不在本县,况且只听闻溪一面之词,她如何信是否真有酒楼、是否真有妙手神医?
闻溪再接再厉,决定搬出江樾舟来,“你若是不信,可随我去见见我夫君。他有旧疾在身,数日前危在旦夕,是谢郎中,也就是那位神医,救了他。”
“柠儿……”
“娘?”
“且去看看也无妨,我见这位姑娘长得面善,应不是坏人。”妇人强忍着咳意,从虞柠背上接过孩子,“纵是坏人,咱们家也没甚么可图的,她若……咳咳,说得不假,远哥儿也算是有一丝希望……”
虞柠看向闻溪,迟疑片刻,点点头,“好。”
*
走到柳竹婶家时,忽听得屋里头传来“咚”的一声响,似有重物落地。
闻溪急忙推门进去,疾呼道:“江樾舟!”
地上一片狼籍。带血的纱布凌乱散落,凳子倒地,药碗四分五裂,地上淌着褐色药汁。
江樾舟摔倒在地,正挣扎着起身,却不料恰巧被她撞见。
他立时羞红了脸,撇开视线不敢看向她,袖子掩住脸,背脊隐隐颤抖着。
“你这是怎么了?”
闻溪连忙上前搀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要过来……”
闻溪不顾他的反抗,将他右臂横搭在自己肩头,一手揽住他的腰,吃力地将他扶至床边坐下。他无力地靠在她身上,止不住战栗,嘴里仍断断续续说着“不要……不要管我……”
她不过才离开一个时辰,他怎好端端地又病了?分明早前还说身子好些了……
“江樾舟,松开。”
闻溪硬掰开他握着的手,赫然发现他左手心里攥着一块碎碗瓷片,先前的伤口本就未好全,如今更添新伤。
莫名的怒气与自责一齐涌上心头,她蹙眉轻叹,让他斜倚着床柱坐稳,这才又走出门去。“虞柠姑娘,着实抱歉。我夫君方才不甚摔倒,恐怕得耽误你一些时候。”
“我既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功夫。你且先去照顾,我在柳竹婶院子里坐会儿便是。”
“多谢虞柠姑娘体谅。”闻溪再次行了个歉礼。
她回到屋内,强行给江樾舟的手上了药,又看着地上的一片狼籍,问道:“方才怎么好端端地摔倒了?”大夫不是说他身子无碍的么?
江樾舟却不答,“你既有事要忙,还来管我做甚?”
闻溪听出他话里埋怨之意,正欲辩驳,眼角扫到地上带血的纱布,“你若自己包扎不便,可劳烦柳竹婶帮衬,何苦强撑?现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这左手何时才能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