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樾舟红着眼眶,嗓音微怜。
“我是个麻烦,别人不会管我,你更不必如此。”
他话里话外都在赶她,闻溪一恼,伸手将他身子掰正面朝着自己,唇角扬起,“巧了,我最爱管闲事、管麻烦人!”
说罢,也不再顾及他的反抗,上下将他检查个遍,见只有左手上的伤口严重了些,其他无大碍,才放下心。
“骗人。”
“我说的可不是假话。”
“你用完早食,也不理我,急冲冲走了,不肯关心我半分……怎不是骗人。”
“……”
他莫不是在怨她?
闻溪:“昨日老大夫说你身子无碍,我才……好罢,确是我大意,未顾及你身子仍未愈。”
好歹练出了上药的本事,她一边利索地包扎,一边心虚又生硬地扯开话头,与他说起正事来。
“柳竹婶带我去看了山药,价格约莫7、8文钱上下。”她双眸明亮,“而且,回来的路上,我还寻到了一位厨娘!我想请她去咱们酒楼帮工……”
“只是……”她小心翼翼地瞟了眼江樾舟的神色,“只是她家中还有一老一小,皆生了病,我本打算待回了橘宁县便请谢郎中过来瞧瞧,可她不太相信我的话。我遂带她过来见见你……”到了最后两句话,她的声音渐弱。
活像她在外头打着他的幌子招摇撞骗,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江樾舟心下一哂,她果然别有用心。
他方才故意摔倒是想试探她的反应。昨日那老大夫定是瞧出了他的端倪,让她再次起了疑心。眼下只能先“受伤”以转移她的注意。
没成想她这就按捺不住、带了同伙回来。
怪不得晨间断然拒绝他,不让他跟着同去买山药。
目的达成,也演够了,他抬起湿润的眸子佯装疑惑地看向她,“见我?”
“对啊。谢郎中医术高明又有仁心,能救下你,定然也能救下她娘亲和外甥。她若是相信了,定会答应与我们同回橘宁县的!”
利用他、又越过他、打谢序安的主意?
江樾舟眸色一黯。不若遂了她的愿,看她目的究竟所图什么,正好也该给谢序安找些事做。
见他点头同意,闻溪立即唤了虞柠进屋来。
“虞柠姑娘,这位是我夫君。”
虞柠礼貌地点头示意,看向坐在床沿脸色惨白的男子,听他说道。
“虞柠姑娘,我夫人不曾瞒你,家中确有酒楼,也确需一位厨娘……”他艰难地缓了口气,“我幼时病弱,本以为命不久矣,好在有谢郎中,数次救我于鬼门关前。我已听夫人提起你娘亲与外甥患了重病,若愿意信我二人,可一同去橘宁县,请谢郎中诊治。耽搁愈久,病情便愈险一分。”
虞柠将目光收回,默然沉吟。
姐姐身染重病离世,娘亲久有咳疾,远哥儿才不过四岁也遭了病痛折磨……她自诩对一般的病人有些了解,方才观察了他的面相,见他面色煞白,形容憔悴,说话时胸口略有急促起伏,确像是大病未愈之人。
而他左手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
再者,就像娘亲说的那般,她身无分文,这对夫妇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圈专门诓骗她。
思索一番后,她朝闻溪微微笑道:“好,我且相信你。只是,去橘宁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