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似乎只是错觉,昏暗光线下,闻溪瞧不真切,或许是自己一瞬间看花了眼。
江樾舟迅速敛下情绪,轻摇头,“无事。”便低头乖巧地喝起热汤来。
从方才她的表情来看,似乎与那三人并不相识。
可他却熟悉得很。
此三人要找的人,正是他。半月前他用冲喜一事遮掩过去,截断了三人的线索。至于“上头”之人,却还未曾露过面。若是她与此三人不识,那她如此这般,接近他、经营酒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燃着的油灯火苗稀微,闻溪环顾一周,粗略看了眼,房内只有一张床,一桌一凳一矮柜,空间狭小,倒也勉强能住。
闻溪放下包袱,却突然犯了难。
只有一张床,岂不是要与江樾舟一同睡?
两人名义上虽已是夫妻,但成亲半月来,除了成亲当晚她迷糊地睡在了床上,两人可都是各睡各的……
若是叫店主再开一间房,岂不是又要多付10文钱?
思及此,闻溪也不再犹豫扭捏,反正是夫妻了,睡觉可不犯法。
她在床边坐下,脱下鞋上了床,自动滚去了里侧,一转头,见江樾舟直愣楞地站在房内。
“你不睡么?”她解释道:“我睡姿不好,睡在里头,这样不会打扰到你……”
闻溪声音渐小,有些心虚。她从前常被老爸老妈和朋友们嘲笑睡姿不正,有时晚上并未做梦,也能从床这头滚去了另一头。
“睡。”
江樾舟吹熄烛火,和衣上床。
黑暗侵袭而来。赶了一日的路,身子着实有些累,闻溪眼皮沉沉,不到半刻便睡着了。
听着身侧传来清浅匀长的呼吸声,江樾舟毫无睡意。
这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成亲那晚,他装病在身,而她与方才一摸一样,也是倒头就睡。半夜醒来后,不仅来回辗转,又盯着他瞧,还伸出食指探了他的鼻息。
此刻,她是故技重施还是?
江樾舟仰面而躺,在黑夜里小心提防着。
果然。
身侧之人露出马脚了。
她翻个身便朝他滚来,趴在他身上,一只脚横搭在他腿上。独属于少女清甜的馨香钻入鼻尖,有什么柔软的触感随着呼吸的起伏压在他胸膛上。暗夜中,江樾舟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耐心地等待着她下一步动作,好将她真面目彻底揭穿,然而却迟等不来。
她呼吸声依旧均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柔软的手无意识地垂在他胳臂上,令他有些痒、又有些麻。
少女忽然扭动了下身子,似乎是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头窝在他颈侧拱了拱,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下颌。
江樾舟忽然有些口干,怀疑店主在热汤里多放了盐,一时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又莫名生出一丝恼意。
她就如此不设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