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感受着来自他胸腔的震鸣,脸颊不自主地微微发烫起来。
她稍稍活动身子,试图与他隔开些,才终于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没话找话道,“你手上伤口……”
“无妨。”
“这几日的药材……”
“在车里。”
“……”
闻溪的手被他虚拢着,手心出了涔涔细汗,引绳上的布料似乎有些湿。他左手上的纱布是昨日刚换的,只将伤口处轻轻包扎了一下,并未像之前那般裹得严实。他的指尖微凉,随着驴车行驶的动作,轻一下重一下地扣在她的指节上。
风声急速拂过耳畔,左右两侧街景倒退而去。
她后知后觉,发现驴蹄声渐紧起来,不仅速度快了些,且不像她刚开始赶车时忽左忽右地晃,而是笔直朝前辘辘行去。
他会赶车?
闻溪顿觉自己在他面前出了丑,这人,怎么不早说!
*
两人赶在黄昏时分寻了间山野小店歇脚。
闻溪将驴车栓在破旧茅草棚下,一转头,发现江樾舟正凝神看过来,表情似有几分严肃。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旁边还有三匹骏马。这小店看着很是破旧,店主还能养得起这么好的马么?
正纳闷间,店主迎了出来,见他二人皆看着茅草棚,恍然解释道:“这是小店中其他客人的马。”
看来这三位客人都是有钱人。
闻溪了然地点点头,看向店主。店主生得方脸浓眉,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看着像个利落爽快之人。
店主在前带路,“二位是住店?”
“是。”
进了正店,里头光线不明,只点了一盏油灯,烛火如豆。右面是柜台,左面置方桌长凳,有三人坐在一桌,皆着一身黑衣,似要与这店内融为一体。
闻溪挑了张还算干净整洁的桌子坐下,跟店主要了两碗热汤,又从包袱里拿出孟玉兰先前备好的干馍馍,分给江樾舟。
“只能先省着些了。”
毕竟钱不够,还得留着买山药。
一口热汤下肚,身子稍稍舒服了些。闻溪掰着手里头的馍馍,计算着明日的路程来,忽然听得身后传来说话声。
“……找了近月余了,连半个人影也未瞧见。”
“就是。上头的情报莫不是有误?那位,怎可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要我说,怕不是有人故意整咱哥三个!”
“嘘!小心祸从口出!上头既然有安排,消息定是不假。”
“就算消息是真,可咱们……你瞧,半月前咱的线索就断在了橘宁县,眼下哪怕掘个三尺也不见得能找见那位前朝皇……”
“小五!”
“呸呸,是我多嘴了……”
三人的声音渐弱下去。
闻溪听得云里雾里,只听到了几个关键词,橘宁县?找人?
联想到茅草棚下的三匹骏马,应当正是这三人的,看样子这三人是拿钱替人办事之徒。
出门在外,还是少打听少招惹为好。
她三两口便喝光了热汤,拿起包袱作势要回房,却见江樾舟手中的馍馍一口未动,指尖几乎要将馍馍生生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