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乐浠醒来的时候,屋中空荡只有她一人。
滟城临海,西边便是最大的海域,神秘又富饶,渔民多以此为生。
推开木窗,空气中带着些许清冽的海风吹卷而来,驱散了夏日将尽未尽的闷热,抬眼便是湛蓝澄澈的天空。
她双手撑在窗檐上,浅阖双目,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
此处与王城,当真截然不同。
原来不同的地方,或许连风都是不同的味道。
略显焦急的脚步声临近,猝然间屋外传来鹿衔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声音急促。
“小姐,翊惟起了高热!”
孟乐浠再没心思去赏那风光,披上叠放整齐的外衫便去给她开门。
“怎么回事?”她蹙起秀丽的眉,不久前还好好的人,不过是她睡了一觉的功夫,怎就起了高热。
鹿衔抬手拽了下她的胳膊,转身便带着她边走边说:“给那小子治外伤的药他没有用,昨日连夜赶路许是又扯了伤口,休息过后就发现他发热了。”
刚发现时,也吓了她们一跳。
他蜷缩在床角一隅,垂下薄纱样式的床帏,隔着纱幕都听得见他粗重的呼吸声,通红的脸瞳孔涣散,强行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请来的医者刚要撩起床帏为他诊治,他便眸中凶光乍现,锋锐的目光瞬时汇聚到那只带着褶皱的手上,喉间威慑着来人不可妄动。
不管是哄是劝,那狼崽子一律听不见一般,如此反复气走了好几个医者。
而空气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郁。
不得已,便来找孟乐浠去瞧瞧看。
“来了来了!”鹿衔吆喝着推开门,活像这难题终于找了个能接手的人。
床上一直默不作声的人耳朵动了下,霎时间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了过去。
透过轻薄的纱帘,她自是注意到了他警惕望来的眼睛。
白蔹明显松下口气,将温热的汤药从桌几上端起递到她手中,无视掉她的推拒:“小姐,你自己的人,自己负责吧。”
说完就要侧身和鹿衔一同离开,孟乐浠眼疾手快身子一晃,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偷瞄了眼那双闪着凶光的乖戾眼睛,心底发怵,丧着声音怏怏道:“我不行啊。要不……”
孟乐浠趴到她耳边小声打着商量:“要不就把他打晕了直接灌吧。”
白蔹淡色道:“试过了,后果惨烈。”
浑身散发着怨气,沉着个脸的玄清适时走了过来,一把撩开自己的袖子,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印子,虎牙的烙印格外清晰。
更可怕了好吗!
她瑟缩的后退一步,光是看着就仿佛这痛感下一刻就该转移到她的身上了一般。
玄清卖着几分可怜,故意抬在白蔹的面前晃着自怜自艾道:“无妨,倒也不是很疼……”
白蔹将他的衣袖放下:“等下我给你上药。”
孟乐浠犀利的眼光一下就捕捉到他得逞的笑意,这唬人的伎俩也就白蔹心肠软,偏他乐此不疲。
“宋斯珩和羡遥呢?”自她醒来便见不得他人影。
“他们去追查神像下落了。”鹿衔凑过来,边说边绕开她到了门口,下一瞬就脚步生风跑路了。
门被清脆响亮的关上。
愈发冷凝的视线使得她后颈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