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逢春胡乱的抹了把脸,假装无事的模样拎着桶去井边打水洗菜。
马宽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可是遇上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自从他被陆掌柜的接到酒楼后,一边照看妹妹,一边在酒楼打杂,因为身体不好每天干的活并不多。但他这个人乖觉伶俐,心思缜密,这段时间帮过好几个伙计解决过酒楼里的麻烦。
“没事。”赵逢春不愿跟人提起过去的事。
马宽见他不想说也没再追问,把刚买的菜清理出来才进屋去看着小妹。
小丫头已经六个多月了,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因为怕她乱爬掉下地,马宽特地拿旧席子在炕边钉了一圈围栏,这样把她单独放在屋子里也不怕。
看见哥哥回来了,小丫头爬到围栏边啊啊叫。
马宽拿碗给她喂了口水,“妞妞乖,哥哥有点事要做,你先自己玩。”说完去了旁边的灶房,陆清和陆明正正在切肉,见马宽过来打了声招呼。
“二位兄弟,今天出去可是碰见什么事了,我见二东家心情不太对劲。”
陆明道:“刚才我俩还说呢怎么有人胡乱攀亲的,早上我们去西市买菜,遇上一个老汉非拉着二东家叫什么粪球,还说自己是他爹,若真是他爹东家怎么可能不认呢。”
“二东家怎么说?”
“把这人臭骂了一顿那人还不撒手,最后砸了他一个柿子才松开手,对了你吃柿子不吃,二东家买的可甜了。”
马宽摇了摇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酒楼的几位东家口音都不是本地的,只有二东家听着是平州口音。之前他还好奇,如今仔细一琢磨,恐怕他们并不是亲兄弟,那个老汉有可能就是二东家的亲爹。
二东家这么抗拒跟亲爹相认,想来过去应该受了不少磋磨,多半是被卖到府城的,自己得想个法子帮帮他。
要不说马宽这人聪慧,脑子一转就把这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几日陆遥和赵北川忙碌新房那边的事,基本上都不在酒楼待,陆苗和小年在前头看着酒楼,后厨便是小春和陆明、陆清负责。
马宽怕那人再来闹出事端,接下来几日,天天留意着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
*
另一头吴四方从府城回到家时,满脸激动跑进屋里,“老婆子,你肯定想不到我今日碰见谁了!”
“谁啊?”杨氏坐在炕上,正在缝补旧衣,只见她头发花白,容长的脸上带着一丝刻薄相。
“粪球!”
“哦,看见就看见吧。”她打骨子里对这个儿子就不喜,生下来差点克死自己,自然也没多少感情。
“他现在可了不得,今日我去西市卖鸡,见他带着两个随从买了那么多东西!你没见到他身上穿的衣裳,全都是细布做的气派极了!”
杨氏一听放下手里的针线,“真的?!”
“那还有假!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一个大酒楼里,看着他进去才离开的。”
“他去酒楼做什么?”
吴老汉道:“我听那两个人管他叫二东家,许是当初那牙行给他卖进了富贵人家,他给人当了养子,咱们可要沾上他的光了!”
杨氏哼了一声,“怕是那小畜生不肯认咱们吧。”
这句话恰好戳了吴四方的心窝子,想起今日被他丢在脸上的柿子气急败坏的说:“这个小杂种敢不认我!老子是他爹,他不认我就日日去酒楼门口闹,我看他还能不能做生意!”
“你也别光闹,适当时候哭一哭,就说家里不容易,当初吃不上饭才卖得他,好歹咱们对他也有生恩,只要能要出银子怎么都好说。刚好过些日子快秋收了,买头牛干活省的累着老大和老二。”
吴四方兴奋的点点头,“银子肯定是要要的,我得摸清他跟那酒楼什么关系,若真是收养的义子,那把咱们永财和永利也弄进去,不比种地强啊!”
“这倒是,就怕人家不同意……”
“管他呢,还是那句话,不同意咱们就去闹!闹得生意做不下去肯定就同意了!”
这两个愚蠢的农家人还以为府城跟村里一样,只要撒泼打滚就任他们说了算。
第二天吴四方便早早来了酒楼,站在门口朝里头望去。
这么大的地方,他还从未来过呢,光看着宽敞的大门都觉得腿肚子转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
他抬腿刚要往里走,迎面走出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两人刚好撞在了一起。
“抱歉,我没仔细看路,老人您家没事吧?”
吴四方拍拍身上的灰,抬起头见对方模样俊朗,举止端方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连忙摆手道:“没,没事,不碍事。”这府城人生地不熟,他可不敢随意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