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黎钰时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忍住不手刃自己的父皇。他爱如何如何,看上谁,动谁都行,就是不能动黎钰时,这是他的底线。檀越的气息。吴意珏裹着他的衣服,“殿下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太子妃,我是她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妹…妹、妹。”檀越的手无助垂落,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重复这个字,语句完全连贯不起来。顺势,吴意珏道,“没错,我还是你的妹妹。不客气地说,我该称您一声哥哥。再不客气地说,是一声皇兄。”梗着脖子摇头,红血丝爬上白眼仁,檀越说不出话来了。“还有点难以接受吧。你先慢慢接受,我还有话要说。”吴意珏拉住檀越的胳膊,让他面对着床榻,看着檀胥,“殿下,如你所见,很抱歉,我亲手杀了你的父亲。但是,你至今是否知道,你的父亲,同样是我的父亲。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母亲进宫的姐妹暴毙,她不过是进宫来探望,你的父亲!我的父亲!这个人,就在廖春华刚死去的宫殿里,春华秋实,强要了她。殿下,我该不该恨?我恨极了!”“不会的、不会的,”这个人有着与黎钰时一模一样的容貌,他们两个是兄妹,那么和黎钰时也是兄妹,也就是说,他爱上了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再给他十年、二十年,他也接受不了,“你骗我,你在骗我!”从前是骗过很多次,但这一次,今晚,吴意珏多数都是实话实说,“我为何要骗你,就算要骗你,也该是骗你害皇帝死去的人不是我,逃脱罪责。而不是自揭伤疤,将身世透露给你。”“我不信,”檀越重复着,“我不信…”“殿下,如果你被关在一个地方二十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说不定哪一天就身首异处,出来后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为自己正名,是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吴意珏微微一笑,“将心比心,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件很正常的事,”心中痛极,撕裂之感,檀越失笑,“那她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她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为什么要让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为什么?”“因为要杀了这个始作俑者,为了杀他,”吴意珏指着檀胥的鼻子,“早点告诉你,我的计划,还能完成吗,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吗?”“撒谎!!”檀越拔剑,剑尖指着吴意珏的心口,指着他最初甚至现在仍然深爱着的人的心口,疯魔了一般。“随便你怎么想吧。他因我而死,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吴意珏坦然道。拖久一点,黎钰时就能拿着虎符出城。只要黎钰时能从此自由,吴意珏就没有遗憾了。“承担,你承担得起吗?”檀越倏然变了脸色,“别以为你是钰时的妹妹,本王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弑君杀主,你必死无疑。”吴意珏笑言,“他是因何而死,你敢告知天下吗?”“何须你来关心!恶贯满盈,”檀越眉心一凛,“狼子野心之毒妇。”“按照殿下的意思,我很可能死得不明不白吧。”吴意珏还在笑,这个时候也能笑出来,而她非常明白,檀越大概是要牺牲她,成全大局了,“毒妇?如果我选择做一个你以为的好人,那我,和我的阿姐,就会受人摆布,两个人里永远有一个见不得光,要过着永不见天日的生活。你是说,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好人,比自己活得舒坦重要?”“诡辩之词,休要迷惑本王。”“是、是,所有错事都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吴意珏大包大揽,将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怎么死,也不重要了。檀越将剑刺进吴意珏心口,“当然,你是千古罪人。本王的太子妃,还是太子妃。不,是朕的皇后。”“可她是你妹妹。”“我不管!”檀越加了力道,“都是骗我的,骗我的。”“殿下。”姗姗来迟的黎钰时出现在门口,轻唤一声。周围人已经被她以虎符之令,派士兵押下。“阿姐!”吴意珏心神俱震,她算尽一切,独独没有算到黎钰时会回来。如果黎钰时走不了,那她做得都是徒劳。趁两人分神,黎钰时走过来,握住了檀越的剑,血在指缝里溢出,她以另一只手拨了拨吴意珏的乱发,温柔地注视着她,“小意别怕,要走一起走,我绝不抛下你。”“钰时。”方才还决意将吴意珏刺死的檀越,这时看着这两个人,不知所措起来。看向檀越,“殿下,臣妾是黎钰时,也不是黎钰时。”黎钰时用一种与吴意珏完全一致的神情和语气,“我们两个曾共用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