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暗中偷袭。”挣扎了一下,他还是讲了实话。银羽箭,这是梁朝人的用箭,怎么也不能说是夕照他自己弄上去的。吴意珏继续问,“我最后见到他,他来找我,我不善骑乘,他代我上了马,那时人还没事,他在何处遇到偷袭?”“成君,你担心夕照,我,”觉出他顾左右而言他,吴意珏干脆问道,“是不是若坐在马上那个人不是夕照,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你想多了。他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那你逾时不回是几个意思,骗我说你身上的血饲又要毒发了是几个意思。”“你怎知我、我没有骗你,血饲之毒确实已经到了时间,它毒发很不稳定。我没回来是被人拖住了。”理由倒是挺充分,吴意珏一个字也不会信了,“相识一场,你就别再骗我了吧。”肖靖泽无奈,“有些真话未必是你想听的,听点假话糊里糊涂地就过去了,你就非要知道的那么清楚明白吗?”相对而立,吴意珏微微一笑,“靖泽兄莫不是真觉得我们之间已经交情深到你糊弄在下,在下也能装傻充愣地听下去?”“在下与你强调一件东西的时候,不一定是真的在乎它,只是在乎自己的利益和感受。无论是骗我还是将我推出去挡箭,都已切切实实地损害到了在下的利益,寒了在下的心。像夕照说的那句话,你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肖靖泽道貌岸然地开口,“你不是说要报恩吗。”“用我自己的命吗?”吴意珏笑笑,“对不起,做不到。”“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太子告知,他找人来暗算我,只为声东击西争取时间,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我们!夕照不会有性命之忧,就算马上的人是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你怕什么?”“你终于肯说实话了。”“话都说绝了,我还瞒你作甚。”吴意珏寻了一处坐下,“背上一箭,腿上一箭,痛至晕厥,希望你也尝尝究竟是什么感觉再来说这些话。”“他不会怪我的。”肖靖泽将视线转回门口。里间在救治,外间在拌嘴。夕照醒时,吴意珏已不在了。医馆陈设与驿馆大有不同,陌生环境,大夫建议让夕照保持侧躺着,免于压到背上的伤处和腿上的伤,他便侧着问道,“…殿下,我们这是在哪儿?”肖靖泽告诉他,“城里的医馆。”“刚才眼前唰地一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夕照顾自调侃道。“未伤到要害之处,你死不了。”夕照美滋滋地,“嘿嘿,我命大。”左右瞧了瞧,就差坐起来够着看了,“霍老弟人呢?他大哥都受伤了还不过来照顾照顾。”“他走了。”“嗯?”“空有热忱的热情,一旦耗干净了就抓不住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还不如从来没有期待过。不欢而散也是散,城内她自有去处,吴意珏再不会与肖靖泽扯上半点关系,她摇着扇子走在街上。想她这面相如此倜傥的人儿,频频引来女子的注目。少不了认出他的,嘀咕编排两句。闲言碎语,听听便罢。西市铺面众多,里面卖的物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虽说与宫里头的东西不能比,图个新鲜也有意思。直到吴意珏走到一家店面的门口,见着正在里面忙碌的掌柜。她看了看里面卖的东西,走了进去。瞧着并不陌生的面孔,身处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地方,穿金戴银的掌柜迎上来,“呦,公子来点什么。”“我在外面瞧着,掌柜的买得都是姑娘的发簪首饰,不知有没有扇子的扇坠,我想置办一个。”吴意珏殷切答道。掌柜的眼一亮,“有哇,咱这店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多着呢。扇坠也有,您慢等。”待一番左右翻找过后,十余条制作材料各有不同的扇坠摆在了柜台上,“公子瞧瞧,有没有中意的,我给您挂上,您要是还想再看看别的,后面还有呢。”手中摇着折扇,吴意珏夸赞道,“好生不错。这个红鲤鱼雕得煞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贵店里卖出去多少件了,也不知这个是不是独一份的,这要是拿出去再碰见一样的,我怕脸上不好看。”“客官好眼力,”掌柜一副替吴意珏高兴的样子,“这个鲤鱼呀,玉料可稀有了,只能雕出一件小鲤鱼来,便用来做了扇坠了,就是逛遍整个皇城,您也找不着第二个。”吴意珏颇为惊喜的样子,“如此甚好,能用上如此稀有的玉料,贵店的生意,想是差不了。这个红鲤鱼扇坠,小生就买下了。祝掌柜的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