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副男相,身着月白色云纹长袍,容貌端正,身形修长,听口音不是邳云本地人,“有劳,”她递出一枚碎银,小二两只手掌伸出接到手里,知道客人此举便是有话要问,支着耳朵听。“可否打听一句,车队一行前日出发,自毂国都城到达此处要多久。”小二眨巴着眼睛算了算,“前日,走路肯定要多走几日。车队嘛,赶路赶得快一点,晚上也不歇息的话,这会儿差不多就到了。客官,您别看小店不大,生意好着呢,来来往往路过邳云的人,在小店住下的有得是。”“有劳。”客人以拇指摩挲食指侧,温声再回。“没事。就不打扰您了,您慢用、您慢用。”人走了去追,在此处作停就去找。吴意珏慢悠悠地斟酒吃菜,不急。“两位公子里面请。”吴意珏应声抬头,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走在前面的是肖靖泽,后面的是夕照。报恩面色如常,吴意珏继续喝下酒水。……面色如常,吴意珏继续喝下酒水。她选的位置较偏,在一个视野好的角落处。进来的人皆逃不过她的眼睛,但旁人却不一定能注意到她。“上几壶好酒。”凝神去听,将夕照的声音收入耳中。自打进了店门起,肖靖泽就是满脸的冷漠相,脊背挺直,双手扶膝,目不斜视,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画面好似一间乡野小店里,置了一尊丈许高的佛像一样格格不入。各种要求,小二一叠声地应下,送酒上菜,伺候二位大爷。耐心等待着,确保为质进京的仅肖靖泽和夕照二人,既无人相迎,也无人相送,一国皇子混成这样属实惨了点。也有好处,少一些干扰和麻烦。在半路上他们戒备松懈时截人,尚且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吴意珏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刚进入正题,一时半刻走不了。撩袍起身,摸出一把白色折扇,吴意珏付清了酒菜钱。小二捧着吴意珏给他的金锭,眼睛睁成了斗鸡眼,“客官,多…多了…”折扇在前襟扇动两下,吴意珏一笑,嗓音清亮,“不多。”多出来的是留给店家添置桌椅器具的赔偿款。慢悠悠地走过肖靖泽的桌席,迈出店门的脚还没有放下,一个点头,蹲在街边揣着袖子的人立刻会意,指着吴意珏的鼻子,“找到了!给我抓住他!”“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站住。”“别跑!”不跑就要被逮住了,还不跑…前方及左右的路被堵死。脚的方向调转,吴意珏转头回去,折扇扇得飞快又啪地一收,头也不回,以男声道,“有话好说啊各位好汉,别动手别动手!”请来的十几位群众演员很是卖力,拿五分钱出了十分力,进门就是一通乱踹猛砸。秉持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信念,吴意珏看准位置抓住时机,溜进桌子下面蹲着,抱住了肖靖泽的大腿。肖靖泽夹菜的手一抖,一句:“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一只大腿还不够抱,他的两只腿被桌子底下的人用手臂圈得死紧。“去哪儿了?”“人呢?”“刚才还在!”“找!”一声令下,桌椅齐飞,翻个的翻个,倒地的倒地。护耳金霞方才还沉浸在遇到冤大头的喜悦中的小二及店家掌柜,突遇变故,面对壮汉砸店,又是拦又是劝,叫苦不迭。来者不善,怕惹祸上身的客人跑出了门去。别问肖靖泽为什么不走,问就是想走走不了。“你们找谁?”砸桌子砸到面前了,夕照这才开口。“拿…拿…”“拿着扇子的!”夕照再问,“那你看我们像扇子吗?”壮汉头头横肉一抖,看着就不好惹,“少跟老子整这些。老子找人,闲人回避。”“在这里,”肖靖泽开口说了到此的第一句话。立时会意,夕照起身后退。肖靖泽出掌,将桌子向前平行一推,酒碗菜碟平安无事,却露出了抱着他的两条大腿不放手的吴意珏,“是他吗?”闲事不管,没看错他,是肖靖泽。死不放手,吴意珏将头一偏,贴上肖靖泽的衣服,“不是、不是,怎么会是我呢,你们认错人了。”“少爷,”壮汉柔情,将力气放轻,抓着吴意珏的脖领子想把她拎起来,“老爷急坏了,到处找你。你就跟小的们回去吧。”“你们是一起的?”夕照哭笑不得,吴意珏的打扮称得上养尊处优的少爷,十几个动辄打砸叫骂的壮汉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家府里的家丁下人。“是。”“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