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多谢。”数日之后,陈飞卿再入宫,一则是把白千草带去,二则是说找皇上弟弟的事。“看来我还是得去江南,还是在你前头去,现在就得启程。”陈飞卿道,“线索又落到了那边。以前就查到过那里,不过中途大王子不知从哪得到消息,横插进来,将我们的人引到了京城花街,我甚至……”皇上见他不说了,便笑着问:“你甚至怀疑过傅南生就是朕要找的人?”陈飞卿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不瞒你说,真怀疑过,不过立刻就出了英叔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可能。想必太后也是这样认为,所以也没有再对他下手。”皇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纸是包不住火的,太后如今才知道,已经算是包得很久了,你不必自责。让她知道也好,我们自己找也怪难找的,毕竟你我当时年幼,不如她那样了解先帝。”陈飞卿道:“只是如此一来,我就绝不能慢在她的人后头,不说抢先,绝不能落后。所以我还是将白大哥带进宫里来,他在这里我就多放心些,成亲的事你和他商量着解决,我得赶紧南下。”“他成亲的事,和朕有什么好商量的。”皇上好笑地看他,“倒是你,新婚燕尔,舍得南下?”陈飞卿笑道:“胡说。”“一个个大了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揣着秘密不告诉朕。”皇上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悦来客栈,海棠巷子13号小院儿,福记裁缝铺,两位新娘是江湖人士,自带嫁衣,因此只现做两套新郎喜服。其实京城与那里的风俗差不多,也是女子出嫁前自己缝制喜服,最多让家里的女眷帮一帮,帮得多了也不好,容易被笑话。”陈飞卿怔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皇上喝了口药茶,又看向他,说不上是戏谑还是无奈:“男子垫再多枕头也不会怀上孩子,你最好改一改他这样的想法。不过似乎你有些时候倒还喜欢他这个想法,这就是朕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了。”陈飞卿:“……”若说前头那些,陈飞卿还能忍受得住,皇上若真要知道这些也不难。可后面那些就……他一时看不出皇上是什么意思,心里也说不上恼羞,只是极为讶异:“怎么回事?”皇上反问:“看起来难道不是朕派人一直在跟踪你们吗?”陈飞卿想了一会儿,道:“若是这样,你不会故意说这些话,你知道有哪些话我是不想听你说出来的。”皇上坐得有些累了,实在是忍不住,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眼,轻声道:“是傅南生的人招供的。”陈飞卿沉默了一阵,道:“我当时没发现有人跟踪。”“如果他们跟踪你,你当然容易发现,可他们并不是跟踪你,是你跟在了他们的身后。”皇上叹了声气,“你们回来有必经之地,傅南生只要稍微早做安排就可以了。飞卿,他确实有些机灵的本事,也很懂得应付一些人心。这次你们从边塞回来,他想做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陈飞卿沉默着摇了摇头。皇上道:“他安排的人招供说,他原本是想掳走你的。至于掳走之后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陈飞卿迟疑地看着他:“人怎么抓到的?能让我见一见吗?”“你见不见都无妨,那人知道的不多,就是朕告诉你的这些。”皇上问,“你不问一问朕为什么告诉你这件事吗?”陈飞卿道:“有这样的事,你当然是会告诉我的。”“那你知道了这事,打算怎么做?”陈飞卿想了许久,道:“他最终也没动手。”皇上看了他一会儿,反而笑了起来:“你可真是愿意谅解他。放心,朕将这事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他最终没有动手。”陈飞卿有点儿讶异地看着他,看了好一阵子,忽然有股莫名的不安。皇上笑着问他:“怎么,你不该高兴吗?”陈飞卿想自己应该是高兴的,皇上这些话听起来像是终于愿意接纳傅南生了。然而他莫名的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皇上一向都不太乐意见到他和傅南生弄到一起,忽然这样转变,就显得很奇怪。他当然不会认为是皇上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怕是皇上身上要发生不好的事了。这样的感觉非常莫名,来得几乎全靠直觉,靠他与皇上做了二十来年兄弟朋友的直觉。“不说他了,还是说你吧。”陈飞卿问,“你打算何时南下?”“先前都说过了,为什么又要问一遍?”皇上好笑地扯下一颗葡萄扔给他,“尽快南下,好了吧?你也别急,过几天再动身,和傅南生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