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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7页)

此时路易七世能够指望的只有西部香槟伯爵的援军,然而这个自腓力出生后便不再如昔日般恭敬的大女婿也采取了和他弟弟一样的暧昧态度,口头上谴责威廉三世的行为“报复过当”,但行动上也无意出兵支持——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可以去劝说我的哥哥。”在路易七世为女婿兼大舅子的行为愤慨之际,他的妻子主动找到他,“他或许对对抗威廉三世有所犹豫,但看在我和腓力的份上,他会帮助您的。”

是的,腓力毕竟是他的亲外甥,虽然他的出生意味着他的外孙无缘王位,但国王的舅舅难道不够荣耀吗?然后在回到香槟后,阿黛勒立刻告诉了香槟伯爵一个被路易七世小心掩盖的秘密:“国王已经和腓特烈一世达成了同盟。”在她的哥哥还在消化这个信息时,她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对策,“如果腓特烈一世要支援国王,他必须经过香槟,你立刻以支持国王的名义调集军队,但在腓特烈一世行动之后,你需要以对抗暴君为由阻止他救援,腓特烈一世,还是教皇,他总要得罪一个。”

如果路易七世知道他妻子和哥哥的对话,他一定会后悔接过腓特烈一世的橄榄枝以留下这样一个把柄,但事实就是他前脚才为大女婿的回心转意欣喜,后脚便得知香槟伯爵坚决抵制腓特烈一世的军队进行救援。

香槟伯爵的行动是个意外,威廉本来打算给他开出的价码是拥立他的儿子香槟的亨利为新任法王,没想到香槟伯爵竟然主动配合,不过他的行为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与此同时,来自罗马的谕令也送到了巴黎,亚历山大三世要求路易七世“立刻为谋杀威廉三世和与腓特烈一世结盟悔罪”,否则他将对他处以绝罚。

他犯了一个错误,在和亚历山大三世的头号敌人腓特烈一世结盟后,他谋杀威廉三世的嫌疑在教皇口中无疑彻底坐实,他不能再为自己辩解了。在绝罚的威胁下,路易七世终于选择屈服,他同意承认威廉三世成为他母亲的共治者,同时也不要求他对自己效忠,他还申明了自己“绝没有向腓特烈一世求援”,腓特烈一世的援助是他的“自发行动”,这计外交羞辱无疑令腓特烈一世大为光火,不过他倒也不至于为此冲冠一怒,肉眼可见,路易七世已经自顾不暇,他没必要和可能的盟友成为死敌。

长期以来,在和亨利二世的争斗中,路易七世都处于下风,而现在就连亨利二世的儿子们都可以对路易七世进行公然的冒犯和羞辱,并且真的从路易七世手中取得了独立,而此战之中,未来的布列塔尼公爵无疑居功至伟,他后来震慑欧亚的军事才华在他十五岁时第一次展露端倪,这仅仅是个开端。

对于他儿子们在大陆上的行动,亨利二世选择作壁上观,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在他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得到适当的教训后为他们收场,但他显然低估了他的儿子们,这场战争由他的儿子们一手策划,后续的谈判和战果自然也由他们独享。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在签署完和约后,路易七世忽然喃喃道,“我没有策划谋杀你,对上帝发誓,我没有这样做,我也没有背叛你母亲,我一直忠贞不渝,为什么上帝要这么惩罚我”

“但你确实挑唆过我的老师成为一个殉难的圣徒,如果你成功,今日蒙受不白之冤的就是我父亲或我,异位而处,你也会尽致淋漓地利用这个打击对手的机会。”威廉说,“至于我母亲,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我母亲而言,她认为对人格的尊重更甚于身体的忠诚,而你从来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同时,你认知里的虔诚并不能给你带来你所期望的奖赏——你所信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和错误。”

谎言,错误路易七世感到头皮发麻,一些长期以来他都坚持和信奉的准则正在坍塌,他犯下了什么错误不过对于同样出席这场谈判的理查而言,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哥哥和路易七世的对话,他正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仿若某种灵魂的牵引,他低下头,望向路易七世身边的那个男孩,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腓力也看向他:很多年过去,直到他们的生命相继结束,他们都不曾忘记这个相遇的时刻。

第40章

几乎是回到巴黎的同一时间,路易七世便一病不起,毋庸置疑,他一塌糊涂的内政外交已经彻底击垮了他的精神,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一现实,而路易七世本人也不打算再挣扎了。

“我要去见上帝了,腓力。”这一天,当他的儿子来看望他时,路易七世难得地精神好了一些,但即便如此,他仍气息奄奄,不过是具还会呼吸的尸体罢了,“我以为我可以多活些时间,我可以削弱你的敌人,可他们不肯放过我,他们未来也不会放过你”

“那都是未来的事,您现在应该安心养病才对。”腓力回答道,路易七世喘了喘气,他无助地哀叹道,“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去,所有人都盼着我死去,或许我死去也是好事,至少国王不再是一个谋杀犯了,我没有指使托马斯·贝克特这样做,我没有想要杀他”

“虽然他的心口挨了一刀,一度有生命危险,但毋庸置疑,他是这件事的最大得利者,如果能换来全欧洲的同情和领地的独立,我也会往我的心口刺上一刀的。”腓力静静道,“不论真相是什么,可以确信的是,威廉三世利用了这个机会,他出手果决、手段狠厉,和他父亲一样,这是君主的素质。”

“君主的素质吗”路易七世喃喃道,“是的,这是君主的素质,我不具备这样的素质,我是个懦弱的人”

“不,您不懦弱,您很勇敢,您一直在和您的敌人对抗,但您太仁慈,有时候君主不应该仁慈。”他握着他的手,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他的狠厉,“我不会做一个懦弱的、被人嘲笑的君主,我要被全欧洲敬畏,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哪怕是我的亲属,他们帮助我,他们就是我的亲人,他们不帮我,他们就是我的仇人!”

说出这番话后,他感到心中的苦闷轻松不少,而他父亲也欣慰地点点头,再次陷入睡梦中。腓力呼出口气,站起身,想要稍稍休息,他这是才发现他母亲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父亲的房间,她站在帘幕前注视着他,那目光并没有包含慈爱在内。

得知他的三个儿子在对抗路易七世的战争中获得胜利后,亨利二世并没有欣喜,相反,他在喝闷酒,并开始思考他现在的处境。

毫无疑问,他的三个大儿子已经能够长大成人,他们会拥有领地,拥有权力,为自己争取利益,也许有一天他们的矛头会对准父亲,至于埃莉诺,她毫无疑问对此也是知情的,她没有向他通风报信,女人在结婚之后会从父亲的女儿成为男人的妻子,而总有一天,她们会从男人的妻子变成儿子的母亲。

在丈夫和儿子中,她选择了儿子,或许埃莉诺并不觉得她的行为是在对抗丈夫,但亨利二世相信如果他和他的儿子们起冲突,埃莉诺一定会更偏心她那孝顺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呢,他想,他想要优秀的儿子,但不希望儿子比自己更加优秀,这意味着他们会超出他的掌控,而出于他们知晓的父亲的慈爱,他们有恃无恐,威廉尤其清楚这一点。

“你怎样看待你的哥哥们,杰弗里?”这一天,当他唯一一个留在身边的小儿子晃到他面前时,亨利二世忽然问,杰弗里抬起头,看到他父亲正躺在椅子上,身边是胡乱抓食的烤肉和葡萄酒,“说实话,根据你内心的声音告诉我,你对他们的看法是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样评价我的哥哥们。”杰弗里犹豫道,但看到亨利二世不悦的目光,他立刻意识到敷衍并不能满足父亲,他应该正面回答,“理查脾气不好,但确实勇猛无畏,他最像狮子,但他在妈妈面前像猫一样听话;亨利爱出风头,是个漂亮的傻瓜,但他很容易吸引崇慕他皮囊和风采的人,这样的魅力同样是稀缺的;威廉,威廉最聪明,并且他很擅长掩盖这样的聪明,他是块雪白的面包,外表纯白无瑕,但他的心是黑的,只有切开他的表皮我们才能发现这一点。”

“你很了解你的哥哥们。”亨利二世发出一声冷笑,他又抓了一块烤肉,在嘴里胡乱地咀嚼着,“他们都很优秀,是让我自豪的儿子,并且还这样团结,真是奇迹般的成就,拥有这样的家庭,上帝真的太厚待我,路易花费了那么多年才得到一个儿子,而我却需要感叹儿子太多太优秀。”

不,我们不团结,只是这样的矛盾一直被巧妙地回避着。出于本能,杰弗里从父亲的话中意识到机会,他立刻利用了这一点,“优秀的儿子固然令父亲自豪,在他们取得斐然的成就和耀眼的光彩前,他们首先是您的儿子,如果他们忘了这一点,您就应该提醒他们。”他深吸一口气,乖巧地靠在父亲膝上,“父亲,您应该提醒他们。”

“是的,我应该提醒他们。”亨利二世欣慰地抚摸着杰弗里的头,他还有杰弗里,这个最乖巧的小儿子,他应该给他的小儿子留下更多财产,他的哥哥们已经拥有足够多了。

威廉心里很清楚,在他搞了这出以父之名让父背锅的操作后,他父亲因为此前的遇刺事件对他短暂燃起的父爱会立刻熄灭大半,当儿子柔弱无依时,他父亲不吝表现出他的慈爱,但如果他的儿子比他想象得更加强势,慈爱会立刻被忌惮取代,并且这个忌惮的对象会扩张到和他一起搞出骚操作的妈妈和弟弟们身上。

但不论如何,带头开战的他肯定是吸引最多仇恨的,因此前脚跟路易七世签完和约,后脚他便写信向父亲负荆请罪,出乎意料的,他父亲相当和善地回复了他,他甚至宽慰他不必急于回国,而是“先处理好你领地内的事务,等到圣诞节再回到伦敦一家团聚”,不知道亲爹想作什么妖的威廉只好将信将疑地听从父的安排,并且在圣诞节带上两个弟弟回伦敦赴约。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们。”来到博门西宫后,亨利二世相当热情地亲吻他们的脸颊,这样的慈爱简直令威廉惊悚,他甚至在某一瞬间怀疑难道他父亲是真的不在意他的操作吗,“你们的母亲没有来吗?”

“母亲在普瓦捷召开了圣诞集会,因此不能和我们团聚。”威廉回答道,亨利二世静了静,很快又道,“没问题,伦敦已经习惯王后的缺席了,进来吧,今天是团聚的日子。”

亲爹到底想干什么?威廉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而很快,他就清楚他爹想要作什么妖了。“来看看你们的弟弟们。”他说,室内,罗莎蒙德带着她的三个儿子坐在席间,佩戴着一条狮子项链,象征安茹家族的狮子,眼睛处是两颗红宝石。

和他妈妈经常佩戴的一条作为她和亨利二世结婚礼物的项链一模一样,他不确定亨利二世是定制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还是想办法从埃莉诺手里要回了它,看到他,罗莎蒙德立刻投来求救的目光,而亨利二世已经一把搂住了她:“以及他们的母亲,她也是我们家庭的一员。”

这是场鸿门宴,或者说服从性测试,如果他们在圣诞节和父亲翻脸,亨利二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收拾他们。身旁的理查已经快按捺不住情绪了,威廉按住他,示意他冷静,他随后看向父亲,那和他孩童时期如出一辙的乖巧令亨利二世警铃大作:“是的,父亲,我也非常希望克利福德夫人能够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员。”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罗莎蒙德,她本能地感到不妙,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威廉走到她面前:“亲爱的女士,您的美貌是如此耀眼,像一位真正的王后,从第一次见到您时我就这样想。”他朝她单膝下跪,伸出手,摘下自己手上和亨利二世同款的豹子戒指并将其递给罗莎蒙德,“既然如此,我可否有幸牵起您的手,和您结婚,让您成为威廉三世的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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