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现在已经锻炼得对待各种事情各种人都能够处变不惊,当下便十分自然地和樊逸凡打了招呼,而杜钰琅也配合地和他拥抱了一下以示熟稔。
“好了逸凡,回来坐下。”樊思衡沉声发了话,目光先是看向乐桐溦,冲她和蔼地笑了笑之后又投向了杜钰琅。
很明显,他对杜钰琅更感兴趣。
樊逸凡听了父亲的话,便热情地拉着乐桐溦坐在了自己和靳函煊的中间,并体贴地替她铺好了餐巾,特别自觉地将靳函煊晾在一边,而靳函煊对此似乎也没太大的反应。
等着众人都落了座,樊思衡便又打量着杜钰琅道:“你就是杜老先生的长孙?”
“是的叔叔。”杜钰琅彬彬有礼地答道。
樊思衡嗯了一声,看了看他,声音中带了轻微的不屑:“我见过你父亲,也许是受杜老的影响,他的很多观点非常陈旧而且迂腐,早就不适合现在这个时代了。要我看啊,杜家照目前这个形势发展下去,最终也只能是面临衰败的下场。”
听到这话,乐桐溦不由神色一紧,靳函煊这时却按住了她的手,冲她微微摇了下头。
她心下略惊,抬头再看樊思衡,发现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直直盯着杜钰琅。
难道,这是要试探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担心樊哥哥不会喜欢女主的_
☆、
樊思衡带着挑衅和不屑的话一出口,雅间里众人的关注点就都集中在了杜钰琅的身上,等着看他会如何应对。
熟悉杜家情况的人都知道杜钰琅一向不认同杜炜烨的做法,并且由老爷子亲自培养出来的他在处事风格上才与杜清誉的理念和观点更加符合,至于杜炜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按自己的想法行事罢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面对樊思衡的质疑,杜钰琅却不能直接将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管杜家内部如何,在外人眼里,都是把杜家看作一个整体的,特别是杜清誉、杜炜烨和杜钰琅还是直系的祖孙三代,在议论时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分而视之。
倘若樊思衡对平市的大事件有丝毫的关注,就应该已经知道了杜清誉去世、杜炜烨入狱以及杜家控制权易主的消息。在已得知这些的情况下,他依然说出这样的话,言下之意似乎是在暗示着他对当前由蒋槐执掌杜家的这一事实持正面态度,至少,不是反对。
一时间,心思急转如电,乐桐溦的目光在杜钰琅和樊思衡之间徘徊,心里大概能想明白樊思衡的意图。他既然已与靳函煊谈妥,就不可能转脸为难下杜钰琅再变卦,他真正想要的,或许并非是一个标准答案,而是杜钰琅的一个态度。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被无限拉长,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看着一颗子弹被樊思衡打出,一格一格、一帧一帧地接近杜钰琅,而当杜钰琅终于开口说话的时候,除樊思衡以外的几个人都不由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叔叔,您说的没错,任何事物如果保持一成不变的话,最终都难免会被时代所淘汰。杜家在经营和管理层面上的确存在一些缺陷,而这些缺陷也直接或间接地引发了一系列问题,从而导致现在这样严重的后果。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更需要尽力去补救和变革,错误不可能一直放任下去,缺陷也总得有人来弥补。我认为,过去发生过什么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当下的选择和将来的走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以前的杜家会不会衰败我不知道,但是今后的杜家只要在我手里,我就不会让它衰败下去。”
杜钰琅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神情严肃却又不失礼节,眼神里的坚定印证着他不可动摇的决心,不容旁人置疑。
乐桐溦注意到,他在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强调了当前杜家落在蒋槐手里是一个错误,而他则一定会纠正这个错误。不管樊思衡在暗示着什么,他都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雅间里一下又安静下来,樊思衡眼神犀利地盯着杜钰琅,过了有几十秒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说得好!年轻的时候就该有这种魄力,将来不愁成不了大事。”樊思衡目光灼灼地挨个从杜钰琅、靳函煊和樊逸凡的身上扫过,“我们这一代人很快就老了,将来可都得看你们的了。”
“别啊爸,您哪有那么快就老,现在可是正当壮年呢!”樊逸凡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手支在脑后一下又一下地捋着自己的头发。
樊思衡朝他瞪了一眼,眼神却已没有刚才那么凌厉,“你也该好好学学怎么管理公司了,这么大个人成天还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要是有函煊和钰琅一半的省心我也就能放心退休了。”
“我们追求不一样啊!公司的事您就别指望着我了,等您再干个十几二十年的不凡也长大了,您祸害他去!”樊逸凡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道。
“像什么话!”樊思衡轻斥一声,略显无奈地看了眼其他三人,叹气道:“你们有空啊多帮我说说他,眼看都是奔三的人了,每天就知道搞乐队、玩赛车,一点正业都不务。”
樊逸凡像小孩儿一样吐了吐舌头,凑近乐桐溦说:“弟妹,你别听我爸乱说,我才二十六岁,和你家靳函煊一样大。”
“都说了是叫嫂子了。”靳函煊瞥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对樊思衡道:“叔叔,我们说他没用,我看他是仗着底下还有不凡挡着,根本提不起劲来。”
“不凡还小啊,”樊思衡感慨一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把头转向杜钰琅:“对了钰琅,今天听函煊给我讲了不少关于‘玉能养人’的故事,马上就到不凡十七岁的生日了,我想着干脆趁着这次来了平市,给他弄一个戴着试试。你那里有什么好品种不妨给我介绍介绍,价格都无所谓,东西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