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安静,坐落在玉安书院最内侧的西北角,平日里,别说那些学生,就连程家父子都很少过来。
简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秦王把她们送到书院大门口,程誉早早站在那里迎接,一路引着她进来,介绍了这里的生活起居。
程先生的语气温文尔雅,和煦如春风,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到书院中厅来找人就行。
可除此之外,他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皇上、李贵妃或者这个案子的只言片语。
不主动说,大概就是不方便提及。
苏栖禾谨小慎微,熟悉分寸,当下就敛了眸子,没有多问分毫。
所以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掉入了一个怎样的陷阱,为什么给《江月》填词会让元熙帝龙颜大怒,直接把御林军派了过来。
也不知道江寻澈把自己带进京,是准备怎么处理。
谈条件也罢,公然对峙也罢,我会保住你。
当时她站在马车的车厢里,刚受过惊,神经紧绷,心跳如擂鼓,所以没能听出这话里的庄重和孤绝。
现在静下来独自反刍,才意识到,这个承诺,哪怕对于秦王殿下来说,也是非常不易的。
一字一顿,重若千钧。
要想保下触犯了天子之怒的人,就一定会把那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江寻澈处心积虑多年才得到的权力和资源、辅政储君的地位,都有可能在元熙帝的怒火中折损,甚至化为乌有。
但他还是这么说、这么做了。
何必呢。
苏栖禾低下头,嘴角微微一抽,心底是一片空荡荡的荒芜。
纵使她是因为他而被李贵妃所害,依秦王向来的薄情冷血,也完全有可能置之不理。
就像他过去那句冷冷的“没有必要”一样。
不过,也有可能是王爷有别的图谋,再次拿她做幌子,掩盖真实意图。如果是这样,她也没什么办法。
女孩在席子上抱着双腿坐下,将脸凑在膝盖边,蜷缩成一个小团。
不管秦王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真的要保护她,现在她都只能乖乖地、安静地等在这里了。
这是庙堂之上,天潢贵胄们的斗法争锋。
而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无可奈何卷入其中,就连保命都要仰仗别人的怜悯和良心发现。
回想那首《江月》的填词,当时自己还写得颇为满意,直到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她侥幸拥有的几分笔墨才华,到头来都成了害她的东西。
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脸颊一路滑下。
苏栖禾抽噎几声,索性将脸摁在膝间,泪水肆无忌惮地沾湿裙子,晕开两个深深浅浅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