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他说,“生愿同寝,死愿同穴。”他说,“青梅竹马,此生定不负。”原来他对柴绫竟如此情深,盖头外,他一番掏心窝里的话是她从未听过的承诺,盖头内她却接不上什么话,只会笑着哭着笑。尽管那是别人的梦,她心下还是不愿意醒来,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她私心里告诉自己,于是她默默无声,假装自己便是这场婚礼的主人公,心安理得地偷享着他的温柔。她恍恍惚惚地跟着走完了礼节,直到盖头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恭迎声她才惊醒。他们道,“王上万岁,王后千岁。”这声声跪拜神圣庄严,天下喜事莫过于此。盖头下的花汐槿一直在笑,若是这满地跪拜的人发觉他们的王后正是他们整日喊打喊杀的妖女,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她笑着笑着笑出了两行泪,若是紫晔发觉她并不是他的柴绫,如他这般板正规矩的人,他该如何自处?强迫自己接受她吗?她笑着笑着愈发苦涩,柴相这计谋太毒了,她还是害了紫晔,她只要在他身边,就只会添麻烦。果不其然,柔弱的声音突然从盖头外传来,“晔郎,你怎么不等我。”正主来了。任是看不见表情,花汐槿都能猜出柴白莲的表情该死如何我见犹怜如何悲戚了。跪了一地的人突然见到本来该是新娘的人突然出现在堂前,“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国师站起来,指着新娘子道,“说,你是谁?”花汐槿不动声色。“请王上准许老臣将此贼人拿下。”国师见此,禀道。轩辕紫晔上前一拦,冷道,“既已拜堂,此生无论她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都是我的妻。”此言一出,满堂轰动。“不可啊,王上。”国师道。“王上三思。”烈明玦等人道。这时候,从未在场的柴相突然出现,他形容枯槁,似乎方才逃离了什么魔爪,他跑进堂前,便欲上前扯下新娘盖头。轩辕紫晔一个旋身,抱住新娘,玉手一挑,自己将盖头掀了开来,盖头轻轻飘落,登时露出花汐槿一张挂着泪痕的脸来,四周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凤冠霞帔,国色天成。责任凤冠霞帔,国色天成。新娘子虽满脸泪痕,却是天生笑颜,她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杏眼珠唇。一双噙着泪珠的琉璃目下满是懵懂,轩辕紫晔眉头一皱,不过须臾便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后。柴相见此,声声质问堂上的轩辕紫晔,声泪俱下,字字珠玑,“王上,您是一国之主,怎能如此欺骗老臣,你如此设计老臣,将臣关了禁闭,又移花接木,将小女换下,原来是为了迎娶这个青华的奸细!此番真是寒了人心,你这将小女,将先王放在何地?”“什么?这妖女竟真的是奸细?王上当真设计了当朝丞相?”消息如同平地一声雷,众人吃惊不已。“真真是红颜祸水,这西楚河战役果然是她放出的消息,可怜晏小将军啊,白白牺牲了。”“王上竟然如此昏聩,这妖女这般蛊惑人心,是要让我轩辕四分五裂么?”国师痛心疾首。“请王上给老臣一个交代。”柴相悲从中来,愤然道。轩辕紫晔还未回他,这时城外突闻战鼓声声,一人跑进堂内跪地道,“报,青华压境,言要我方交出他们的太子妃,否则要破城。”“这里哪里有什么敌国太子妃?分明胡搅蛮缠!”烈明炔道。“其实槿妹妹便是那青华太子妃。”柴绫柔柔弱弱,又朝着臣子们丢了一颗雷。轩辕紫晔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没说话。“什么?”柴相似乎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痛惜道,“荒唐,岂有此理,王上你如何这般糊涂?“王上,这妖女是敌国太子妃,请将她交给青华,以保护我国子民平安。”国师道。“战。”轩辕紫晔冷道。“援兵未至,不宜开战啊王上!”众人又跪地。“王上,求您了,将这妖女送出去吧。”花汐槿拭干泪痕,静静地看着满堂人,红唇微抿,欲挣开轩辕紫晔,他却紧握着她的手。“王上,外面百姓闹起来了,言明要烧死妖女,慰藉牺牲的战士。”这时又有一士兵进来报。“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若王上仍旧一意孤行,休怪老臣拨乱反正。”柴相义正言辞,一脸痛心道。“对。”众人竟然附和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