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挽风目光森然,并不应答,开始缓缓抚摸拇指虎口处的精铁扳指。
奉德帝笃定得很。
“河间王,你不敢。朕在位五年,乃是真龙。弑杀真龙天子的罪名,天下无人担得起。五弟,你我血亲兄弟,你更担不起!”
奉德帝把心底的毒液肆意吐了个干净,畅快之极,他走向步辇的脚步,竟也变得从容。
“朕乃真龙天子,天下无人敢动朕。你萧挽风也不敢动朕。朕会在行宫坐等好消息,看你们一个个如何死法。”
越说越痛快,奉德帝畅快笑着坐上步辇。之前他畏行宫如牢狱,如今竟仿佛成了避难之乐土。
四个内侍前后抬起步辇,奉德帝高坐上方,仿佛自己还是统领四海的风光天子,对周围甲兵悲愤目光熟视无睹,抬手指点四方。
“拔刀啊?放箭啊?你们不敢。”
“弑君的罪名,无人当得起!等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死绝了,只有朕还好好地活着!朕——”
嗡——
弓弦轻响,一支羽箭从人群之中凌厉激射而出,化作一道笔直流光,射入奉德帝仰天大笑的嘴中。
张嘴入,后颈出。
咯咯之声不绝,鲜血从后脑喷溅。奉德帝从步辇上栽倒下地。
无数道目光或惊骇、或复杂、或震撼,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
无人搀扶濒死的天子。
奉德帝嗬嗬倒气,鲜血从后颈的大破洞汩汩流出。
涣散的目光里,一个模糊人影走到他面前,跨过血泊,垂目打量缓缓软倒在地的一代天子。
“我敢杀你。”
谢明裳平静地俯视面前濒死的大睁双目,“谢家之女,为父亲谢崇山报仇。”
弓弦抛掷于地,踏过天子之血,径自分开人群离开。
寝殿内外,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