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太大,密室也敢闯。不怕被灭口?”
其实还是有几分紧张的。但心里想的“灭口”两个字被他直接挂去嘴边,不知怎的,谢明裳心头绷住的那口气便消散了。
足以扼杀野狼的有力的手抬起,落在她脸颊上。阴影也随之笼罩下来。
带有厚茧的指腹触感温
热而粗糙,擦过湿漉漉的脸颊,她飞快地眨了下眼。
“雨水?”萧挽风捻了捻指腹。
“不然呢,”谢明裳轻哼,“当我吓哭了?”
其实还有点紧张的。密室里只有两人,交谈声嗡嗡回荡。这样的情景原本就引人不安。
然而下一刻,她微微翘起的唇珠被不轻不重揉了一下。
萧挽风牵起她的手,几步绕开龛台。
等他再开口时,她心底最后那点紧绷情绪便消散了。
“地下主阴,龛台灵位又是阴物,小娘子不要靠太近。”
谢明裳被他带去密室另一侧,点起墙壁火把。
室内灯火光芒大量,掩住了长明灯微弱的光芒。
密室里藏的,都是不欲人知的东西。
然而她视野所及,除去供奉父兄的两座灵牌,其他的物件看来都很普通。
普通的桌椅,普通的文房四宝,洗漱用的几个水盆,几条半湿半干的布巾,角落里堆几个屯土的麻袋,几把寻常的长短刀剑挂在武器架上。
没有想象中挂满墙壁的刑具,也没有任何其他活物。青砖地面被水洗过不久,干干净净的……
她的脚步倏然一顿。
被水彻底清洗过的地面,残余鼻尖的血腥气。这间密室不像表面看得那么干净。
萧挽风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示意她绕开面前木椅。
“你身边的木椅,蓝世子昨夜坐过。不干净。”
谢明裳倒有些好奇,路过时额外打量几眼。
“蓝孝成坐过的木椅,怎么就不干净了。”
萧挽风嘲讽地弯了下唇。
昨夜蓝孝成坐在那张木椅上,起先嘴硬得很。拣军里常用的的几道拷问刑罚,一道道给他加刑,熬不过两刻钟,他便浑身抽搐,失了体面。
脏得很。
“有些事,还是别追根究底的好。”
谢明裳歪着头想了想。“我能问什么。”
“你只管问。”萧挽风道:“我能答的,便告诉你。等出了密室,便不要再问了。”
密室连通书房地面的甬道并不长,约莫七八丈距离。
萧挽风牵起她的手,当先走在前方,走得并不快。走出三五步,甬道里回荡起第一个清脆的问题。
“谢家可没有挖过密室。让我想想,从书房出去七八丈……书房侧边的跨院。似乎有个冬天储冰的地窖来着?”
萧挽风并不否认:“确实是冰窖。稍微改一改,连通书房,不花多少功夫。”
再走出几步,谢明裳问:“你的腿,不打算治了?”
“不急,再过两天。”
第三个问题要不要问,她不很确定。
“书房有密室,虽说今天才撞见,有次顾淮深夜来晴风院寻你,我被吵醒,听到一点……什么活的重礼,放进书房密室里……刚才没见到活物?”
“这个,能问么?”
萧挽风依旧缓慢而稳健地领她往前走:“那活物是个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