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澈像当初她安慰自己那样安慰她,这是他能想象到,也是他能给予她的最大力量。
她把脸埋在他肩头,眼泪鼻涕横飞,哭得差点憋死过去。
所以,这一切本不该是由她来承受的,是有人偷走了她的命运,也偷走了她的生活。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她的生命中就只剩吃不完的苦和还不完的债,而拥有着她本该拥有的一切的那个人,却是她高中时期最不后悔帮助的那个人。
安恬抹了抹眼泪,深呼吸一几下,对着吴旭美问道:“妈,现在舅舅在哪里?”
吴旭美也偷偷抹眼泪,沉默半天就是不肯说话。
“你快说啊。”安恬急躁地摇晃着吴旭美的肩膀,“你和舅舅做了这么多事,他现在人在哪里,你把他藏哪儿了?”
“他死了。”
安恬惊恐地转过来,面色比摊在桌面上的纸还白上几分,“你说什么?”
席朵抬起头,郑然地与她对视,“我说,他、死、了!”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眼都如同是从嗓子眼里应挤出来似的,像是生怕安恬不相信,她又再次冷冷地重复了一句,“他早就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你胡说!”安恬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她的额头,怒吼道:“他死不死的,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他死了,我还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席朵诡异地笑了笑了,“上吊,死于自杀。”
“是你,肯定是你逼死他的!”安恬突然像疯了一般,抄起手边不管什么东西,就往席朵身上砸去。
抱枕、玻璃水杯、花瓶、树脂摆件……所有她能够得着的东西,尽数朝席朵的面前甩来。
席朵被安恬的反应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当场楞在哪里。
霎时间,何澈挺身将她护在怀里,宽大的肩膀和臂弯笼在她头顶的上方。
她感觉自己是一个行走在暴雨之下的旅人,历尽磨难,终于寻得了一片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真好,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孤苦伶仃地一个人了。
一样样沉重的物件像是导弹似的全都砸在何澈的后背上,席朵安然地躲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泛起的强烈的玫瑰花香,听见他在耳边吃痛地闷哼。
“何澈,你怎么样了?”
何澈沉着脸摇摇头,仍旧一动不动地挡在她身前。
陈汀率先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把安恬的双手背到身后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