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自己好像是错怪他了。
不,也不算全是错怪,至少那条录音是真实的。
“那,那条录音你怎么解释?”她松下手上的力道,梗着脖子僵硬地说:“那分明就是你的声音,我不可能会听错的。”
“你没有听错,确实是我说的。”那双瑞凤眼逐渐变得暗淡,“但那些话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是她强迫我的。”
“她说我必须要跟你一刀两断,她才会放过你,不然她一定会让我后悔当初的坚持。”
“我怕我再抵抗下去会害了你。”他的声线愈发低沉,像是落在地上的雪水,最终都融进泥土里,“你是我唯一的软肋,我不敢用你去赌。”
“你说的她,是你妈妈吗?”
他沉默着点点头。
“听陈汀说你找到千晖去了。”他怔愣着望着她,伸手去勾住她的指尖,“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席朵也点点头回应他。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席朵深知,哪怕她对何澈再狠,她也是何澈的母亲。就算他们母子现在势同水火,那也是割不掉、断不开的血缘。
做母亲的纵使有千万般的错,要不要原谅是何澈需要考虑的事情,与她无关。
在此之前,她决不能在这段面临崩溃的母子关系上再火上浇油。
她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你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那么难过?”他急切地问。
她回握住他的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他力量。
“因为,我害怕。”
“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宿雪渐渐消融,水光倒影着墙面上的月光,把僻静的院落照亮。
晚来的朔风吹拂在两人身上,吹散了隔阂,融解了心房。
她沉溺在他温情的注视下,看星光落在他的眉上。
吹了大半夜的凉风,席朵打着哆嗦钻进卫生间冲热水澡。暖烘烘的热气逐渐升起,一直以来纠缠着她的焦灼总算一扫而空。
她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顺着哗啦啦地水流轻快地哼着歌。
不一会儿,她洗得差不多了,裹着浴袍回到卧室,看到何澈正在床边忙活着铺床。
回想起陈汀曾和她说过,何澈自从去德国读书到现在,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独居过来的。
所以他会做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也不奇怪。
“洗完了?”何澈放下手中迭好被角看向她。
“嗯。”
“记得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说完,他又拿起枕头抖了抖,打算拍得蓬松一点。
忽然从枕套缝隙里溜出一张黑色的信封,眨眼间便落在了地上。
席朵刚想去快步冲过去捡,无奈隔了好几米,实在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