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盛文击掌道:“那可巧了,李天富已经落网,现在给他施压,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来!起码要问出杨柱森把他派来g市来是干什么的。”
商律师却觉得李天富落网的理由很扯:“仅凭着一个钱包,很难把他跟杀人抛尸案联系起来,他大可不承认在你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谢瑾年道:“所以警察可能要去一趟五道沟,把江大卫的头颅挖出来,就能坐实他的罪名。”
石中信却觉得谢瑾年态度很奇特,她好像很笃定李天富一定逃不掉一般,如果江大卫的头颅真被挖出来了还好说,如果找不到,仅凭一个钱包就想定李天富的罪是不可能的,他还可以反过来告谢瑾年诽谤。
谢瑾年证据的来源是李天富曾经威胁她的话,但这是最没有力的证据,话语没有实体,它可以是编撰的、捏造的,就像人喝酒了酒说的话,第二天清醒过来后马上可以翻脸不认,谢瑾年怎么能保证李天富当初说这番话的时候没喝醉呢?否则一个杀人的把柄怎么可能在清醒的情况下亲手递给别人?
再留在家里也讨论不出什么进展来,杨盛文让石中信跟赵姬先在家里休息,他带着商律师跟谢瑾年去警察局做笔录,要找机会跟李天富聊一聊,有商律师在,也许可以给李天富设下一下陷阱让他往里跳。
派出所的警察已经等谢瑾年很久了,见她带着律师来了,很快就安排了民警给她做笔录,谢瑾年按照之前的说法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在商律师的示意下把杨柱森加了进来:“我们离开后,五道沟的大领导杨柱森似乎特别愤怒,派了李天富在g市找了整整三年,昨晚才终于找到我,我不清楚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找我,但我觉得这个人已经严重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了,希望警察同志能查个水落石出,还梧桐巷一个太平。”
给她做笔录的是那个年长的民警,名叫蔡思城,他记录完谢瑾年的话后又从头到尾把案卷读了一遍,这才放下了笔:“谢女士,我们已经跟天海市的警方取得了联系,也联系到了江大卫的亲人,但现在李天富矢口否认自己杀过人,只强调钱包是他捡来的,并不知道钱包跟江大卫有什么关系,还坦言让我们尽管去五道沟查,你还有没有其他证据可以提供?”
谢瑾年失声道:“不可能!”昨天晚上李天富明明吓得腿软,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立刻改口,态度还这么强硬,一副你们什么也查不到的态度?
谢瑾年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她急急道:“李天富是不是打过电话?”
重回五道沟(4)
蔡思诚愣了一下:“对,他说他是公职人员,他要跟上级领导联系,还要聘请律师,我们警方没理由阻拦。”
坏了!谢瑾年又道:“你联系上的天海市警方是哪一处?”
蔡思诚又翻了下案卷记录:“朱良镇的派出所……江大卫失踪案就是在那里报的。”
完了!走漏风声了!是那个派了警察来追捕他们的龙所长!他跟杨柱森是一伙的!
谢瑾年猛地站了起来:“李天富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有警员守在一旁吗?听到他们说什么没有?”
蔡思诚叫来了一位办公室的警员:“有听到李天富的通话内容吗?”
警员一愣:“他说的方言,我没听懂……”
在场众人齐色变,商律师道:“他很有可能是叫人去转移罪证了,你们警方怎么能这么不谨慎?竟然让一个杀人凶手跟外界联系!”
蔡思诚色变:“转移罪证?你是说派出所走漏消息了?律师同志,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而且李天富只能算是犯罪嫌疑人,我们并没有能直接给他定罪的证据,不能阻止他联系律师。”
谢瑾年把当初他们逃亡的事跟蔡思诚说了一遍:“杨柱森就是五道沟的土皇帝,在五道沟说一不二,这个所长跟他是一丘之貉,唯今之计是赶快把案子上报到天海市公安局,让他们市里直接派人赶到五道沟,看能不能赶在杨柱森之前把江大卫的头颅找到!”
但她也知道,希望很渺茫,杨柱森知道李天富被捕,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杨柳湾,把江大卫的头颅挖出来转移走,让李天富落网的大好局面,因她的一时疏忽,变得不利起来。
也许是这几年的生活太幸福了,让她丧失了危机意识,昨天晚上李天富被擒的时候她就应该提醒蔡思诚要避开朱良镇跟杨柱森的,现在让李天富早一步联系上了他们,所有的罪证肯定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大卫的头颅是她让李天富伏法最关键的证据,如今被毁,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要出来了?
谢瑾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是不t能让李天富伏法,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下?谢瑾年了解李天富,他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一旦把他放出来了……
她跟蔡思诚道:“我想见一下李天富,可以吗?”
蔡思诚点了点头。
谢瑾年终于再一次在白天看清了李天富的脸,他手上还带着手铐,被警察带过来坐在审讯室的一端,看见谢瑾年,他咧开嘴笑了,得意非常。
谢瑾年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有恃无恐了。
他现在的罪名是袭警跟非法携带管制刀具,但这两项罪名关不了他多久,最多十天半月,也就出来了,如果他们不能在此之前搜查到足以让他入罪的关键性证据,他将最晚在半个月后彻底离开警局,时间不多了。
谢瑾年紧盯着他:“你去找杨柱森了?还是那个龙所长?他们答应帮你转移江大卫的头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