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浑身发烫,心里犹如一团火在燃烧。只要事成,他就是大昭万里河山的主人。即使退一步,也能挣一个从龙之功,世代王爵。
只差一步。只要段节得手
他尚未定罪,皇帝也没特意吩咐什么,但紫极殿的宫人自然也不会把他当做藩王世子来精心服侍。
梁少州坐在床榻上,在榻边小几上拿了一个茶杯。几个宫人都警惕地看着他,他冷笑一声,思索起该怎么把罪过都推到段氏身上,撇清自己。
幸亏他没有像段节那个蠢货一样,真的动手伤了皇帝。
念在亲缘,等父王上京求情后,他或许仍有一线生机。
他苦思冥想,如今只求保下一条小命来。
到了晚间,皇帝终于传他了。
紫极殿的正殿内灯火通明,宫人整齐立着,鸦默雀静。皇帝坐在御案后,把玩着一个扳指,见梁少州在面前跪下,略抬了抬眼皮。
“为何?”
皇帝只问了这两个字。
太子站在一旁,亦是十分不解地看向他。
父王是万万不能牵扯的,梁少州跪t倒在地,连连磕头,涕泪横流地回禀了他想好的说辞。
说完,殿内一片静默。他低着头,恍惚觉着听到了大殿里旷远的回声。
良久,皇帝才道:“正好,去传卫歧,只准他一人前来。”
梁少州跪着,不敢抬头看皇帝的神色。
其实,在他说完后,他又有些后悔。但皇帝都没将这个儿子认下,也未必会包庇亲子。
在等待卫歧来的时候,除了太子走到皇帝身旁后二人低低商量外,再无其他声音。梁少州想竖起耳朵听,却只隐约听到“太子妃”,“寺庙里”几个词。
似乎全是太子在说话。梁少州想。
那厢,卫歧仍是坚持先回风竹院看了嘉卉再走。程夫人不放心,年少夫妻情浓,要是再动情亲热许久,耽误了这么紧要的正事就不好了。
于是,她便跟了过去,顺便再提点提点风竹院里的仆婢。
被母亲跟着,卫歧终于难得地感到一丝人生中少有的难为情,走了一半道:“罢了,我还是先进宫。”
而紫极殿中,直到梁少州的膝盖都已经跪麻了,卫歧才姗姗来迟。他没下跪,只行了个礼,扫了梁少州一眼。
太子替皇帝发问道:“卫歧,梁少州说你在钱塘时抢走了他青梅竹马的一个女人,又在王府当众羞辱他。段氏传信请王府襄助除去你,他怀恨在心,一时激愤才上京。而后被段氏哄骗,被迫参与了谋反。其实他只是想同你寻仇,抢回心爱的女子。”
卫歧嗤笑一声,问垂着头的梁少州:“想了一天,就想出这些?”
他接着道:“他的话漏洞太多。当时我人在钱塘,为何要千里迢迢地上京?他是怎么知道,我近日定然还会回京的?”
太子幽幽道:“是啊,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