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蒙根本没想到她再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那辆白色奥迪原封不动的停在路边,就像一帧被定格的图画,任凭周遭物换星移车水马龙,唯独那辆车是异时空而来,不动如松。明白再怎么劝也没用了,姜蒙看了片刻,确定薛眠就坐在车里,但好像睡着了。“走吧,还有一天仗要打呢。”一名律师道。姜蒙回神,点了下头,拿出手机给车里的人发了条信息过去——费总明晚出来。三天的行政拘留不算严惩,套个不合适的比方,这就是个“起步价”。然而这起步价对小偷小摸的惯犯而言算是稀松平常的“常回家看看”,可对旁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尤其是对局外苦苦守候的人,简直度日如年。三天里薛眠几乎以车为家,只在需要洗漱洗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车里,不是家里。但他不打算回家,怕错过什么,所以就近开了个宾馆房间,用来洗澡和上厕所,房间里的床根本连边都没沾。按理已经收到姜蒙那条让他心中大石落地的告知短信,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但他就是不放心,他要留在车里,留在离那两扇冷冰冰的铁门最近的地方——万一费南渡提前出来了呢?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脑子里走马观花的一程又一程,“时间”在这三天里仿佛没有了具象的含义,只是身边不断重复的物换星移,从白天到黑夜,从人声鼎沸到万籁俱寂,全与他无关。夜幕再一次降临,大地重新回归斑斓的夜景与徐徐冷风。薛眠站在车外,他裹紧了身上已经几天没换的外套,嘴里叼着一根提神的烟,一眨不眨的盯着警局方向,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大半夜更新,哈哈哈哈哈哈!下周不知道哪天见,就看档期吧,不出差就更~~——爱你们~---------------暗流7==============================三名律师最先出来,几人站在警局门口像是在聊什么,脸上全都展着不加掩饰的笑,看上去表情放松,比起昨天神色凝重的样子竟好了不少。心中大鼓累累作响,一声声噗通着捶上心房。薛眠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目光自律师身上移开,转向两扇已经打开的铁门,几乎是不眨一下眼睛的紧紧盯着。然后他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姜蒙从门内跨出,薛眠心口跟着一跳,还没来得及辨认来人是不是她,另一道紧随其后的人影已经从一片行道树遮住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人步履从容,神态冷静,仿佛他出入的并不是关了自己三天的警察局,而是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商务晚宴。原本奔跑着的脚步不觉变慢,越走越慢,最后停在了半路上。姜蒙最先发现薛眠,微笑着朝他点了下头。然后一道目光经她提醒,转过脸,两方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不移不偏的看了过来。也许只有几秒钟,也或许足有几分钟。他们就站在空荡荡的警局门口偌大的平地上,毫无回避的对视着,凝望着,谁都没有说话。费南渡先走过来,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他神情专注,看着薛眠,嘴角边似带着一点淡淡的笑:“他们说你等了我三天。”“……”薛眠顿时缄默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镇定自若的目光也开始闪躲起来,像是尴尬,又有点儿难堪,不自然的往旁边乱看过去:“就……反正……也没别的事。”都听得出来这是假话,何况姜蒙已经把这两天的事说了。也许薛眠自己没留意,但此刻费南渡正认真地看着他,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薛眠,头发微乱,不像往常认真打理过的精神样子;眼圈深重,眼睛发红,眼眶里爬满了一条条细小的血丝,攀附在眼球上煞是醒目;嘴角周围以及下颌上已经有微微冒头的青色胡渣了,本不该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显然是没时间打理自己才造成。既然“没什么事”,怎么连剃须梳头的时间都没有?费南渡维持着笑意,点了下头算作认可了这句理由:“我现在要回家,律师和姜蒙也过去。你要不要一起?”薛眠当然想一起。他太想弄清楚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费南渡虽然出来了,但显然事情还没了结,后面事态会怎么发展、会发展到哪一步,这些他通通都没有底,所以他通通都想知道。可又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根本没那个立场去了解。他一不是云汉人,二与费南渡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关系交集,凭什么想知道就知道?何况这件事并不单是私人层面的牵扯,更关乎一个集团公司的隐辛和秘密,外人又怎么能随意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