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陵一个?没注意,“哐当”就撞了?上去。
还好他个?头?高磕不着?,倒苦了?樊宇平,被个?大高个?撞着?,踉跄两步,险些没站稳:“谢无陵!!”
“樊叔对不住,对不住。”谢无陵连忙去扶他,讪讪笑:“我这不是?算我这回?能记多少功,一时忘了?神,没瞧见?您。”
七尺男儿樊宇平:“……”
他虽不算高,但也没那么矮吧!这混账小子!
“一天?天?就知道记功记功。”樊宇平翻着?白眼:“往后你若还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我还真不敢把你派去送死!你说你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来这玩命儿?你又不是?九命狐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打海盗并非一时意气之争,这回?杀不完,下次再杀啊!你说你急个?什么劲儿?”
月前这小子来找自己投军,还拿着?根小指骨过来,说是?常六春的儿子,樊宇平还觉得稀奇t?。
就常六春那歪果裂枣的模样,能生得出这么个?英俊威猛的儿子?那头?顶的帽子得多绿啊。
后来知道是?认的义子,且有意投军建功,樊宇平便收下那小指骨,将他送去了?好兄弟徐丰的四营,让徐丰平日里?也多照应些。
世人皆有爱美爱才之心,樊宇平也不例外,打第一眼见?到谢无陵这高高大大的俊小伙儿,心里?就欢喜,甚至想着?若未定亲,说给自家小女儿,小女儿定然会喜欢——这么俊,哪个?小娘子不喜欢啊?他个?老头?子都喜欢。
没想到这小子家里?有媳妇了?,还有个?儿子,这次来就是?想建功立业,当个?大将军给他媳妇瞧,且他张口闭口就把“我媳妇”挂在嘴边,俨然一老婆奴,樊宇平便歇了?招婿的心思,只拿他当侄子看。
这回?杀匪,见?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只恨不得抽他几棍子,叫他长长记性?。
却也不知是?谁在霍帅面前提了?一嘴,霍帅竟点名要见?这位“军中猛士”、“玉面杀神”——
“你待会儿在霍帅面前,说话注意点,知道了?么?”樊宇平站在军帐前特地叮嘱一句。
“知道。”
谢无陵敛起往日的嬉皮笑脸,目光诚恳道:“霍帅是?大英雄,我打小就听他的事迹,对他早已敬仰许久。”
樊宇平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有几分?凛然气势,不禁颔首:“好,进?去吧。”
元帅军帐左右有甲胄重兵把守,两人一道上台阶,只见?帐门大敞,烛火晃耀的深处,依稀可见?一高大身影趺坐案前,手?中执卷,眉宇肃穆。
“末将樊宇平拜见?霍帅!”
“小子谢无陵拜见?霍帅!”
两道洪亮嗓音在帐中响起,案前之人缓缓抬眼:“都起来吧。”
“谢霍帅!”
谢无陵跟在樊宇平身后抬首,一双眼忍不住朝案前看去。
眼前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乌发梳得一丝不苟,两鬓却是?斑白,剑眉星目,一身苍色长袍,虽坐着?,但那宽肩长臂,足见?其高大魁梧。
那在百姓口中美名传扬的“霍将军”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不但能亲眼看到、还能与他对话,谢无陵一颗心都变得滚烫,浑身涌动的热血也毫不逊于在战场上厮杀时的激动。
他在看霍骁的同时,霍骁也抬头?,看向这位从军不久,便崭露头?角的年轻人。
他站在帐中,挺拔身躯逆着?烛光,身上的军士服虽破烂脏污,却难掩他那张线条分?明的俊朗容色,及那双闪动着?火光般,炯炯惊人的漆黑双眸。
好俊一个?后生,好亮一双眼。
恍惚间,霍骁仿佛看到一位故人的影。
只那人的眼里?更多是?桀骜不驯,而这个?后生,眼中更多是?如盛夏日光般,灼热又蓬勃的向上生命力。
看人先看眼,几乎第一眼,霍骁便对这个?年轻人生出几分?欢喜。
他放下手?中兵书:“今日剿匪,便是?你一人剿灭二十匪寇?”
谢无陵先说了?声“是?”,又补充:“回?霍帅,应当是?十九个?。有个?匪寇我捅了?他两刀,他还没断气,是?我们营里?另一位兄弟补了?一箭,他才断气。这该算他的功,不算我的。”
霍骁闻言,嘴角勾了?勾:“你倒是?不贪功。”
谢无陵一时也听不出这话是?夸是?嘲,他姑且装憨认作是?夸,赧然挠了?下脸道:“霍帅,小的其实很贪功的,但这功劳不是?咱的,咱也不能和自己兄弟抢嘛。反正这回?少杀一个?,下回?多杀一个?,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嘛。”
听到这话,樊宇平垂着?眼,心里?呵呵,这小子倒是?会现学现卖。
霍骁则哈哈笑了?两声,余光瞥过谢无陵的腿,略抬下巴:“行了?,都坐下说吧。”
说着?,拍拍手?,很快有军士送来茶水糕饼。
谢无陵也不敢冒失,跟着?樊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