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爷也?知妻子担忧,拍拍她的手背:“这事你放心,我?那二哥虽长得猪头猪脑,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
程氏耷下?眼皮:“且看?看?吧。”
三房院里平静下?来,二房院里却是鸡飞狗跳,哭喊不断。
“郎君啊,你怎能如此?心狠?彤儿可是咱们的女儿啊,她还这么小,如何能送去庄子上啊!”
崔氏拥着怀中的裴彤,满脸泪水地望向?裴二爷:“你怎么就应了呢?长嫂呢,我?要见长嫂,她一向?最疼彤儿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长嫂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空搭理你?你可别再?给我?惹事了!”
裴二爷恼恨地瞪着自己妻子,再?看?那痴痴怔怔的女儿,心下?既痛又恨:“你这逆女,平日里我?只当你娇惯了些,未曾想你竟如此?狠毒!我?裴氏一族,百年清誉,险些被你毁于?一旦!”
还想再?骂,话到嘴边,又觉泄气?。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骂的呢,终归……也?没多少日子了。
再?看?崔氏紧搂着裴彤不肯撒手,裴二爷朝身旁膀大腰圆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夫人累了,还不快些扶她回房休息。”
婆子得令,连忙上前去请:“夫人,走吧。”
“母亲,母亲!”裴彤如踩到尾巴的猫般,霎时尖叫起来,救命稻草般抱着崔氏:“母亲,您别走,您不能不管女儿!”
“放心,母亲定会?护着你的。”
崔氏一把推开那粗使婆子,如护崽的母兽般,红着眼眶:“今儿个谁都别想将我?女儿带走!”
婆子束手无策,看?向?裴二爷。
裴二爷心头也?百般不是滋味,但想到在书房时,他那侄子投来的清冷目光,就如万顷寒霜般霎时攫住他全身,叫他背后都发寒,再?说不出半句求情话语——
此?番,真是触到长房的底线了。
若不给个利落交代,他们二房怕是再?无出头之日。
裴二爷沉下?一口气?,再?次抬眼,瞪向?崔氏:“你这蠢妇,事到如今还想纵着这孽障!你可曾替大郎、四郎他们想过?这孽障做的可是人事?因一己之私,谋害长房嫡嫂,此?等恶行,天理法理都难容!若叫外人知道大郎、四郎的嫡亲妹妹是这么个毒妇,你叫他们日后在外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日后在仕途上又有何前程可言?大郎的媳妇知道小姑子是这样恶毒,她会?如何想?四郎还未娶妻,家中有这样的小姑子,又有哪家敢将女儿嫁进?来?”
“其他道理,我?也?懒得与你多说。我?只告诉你,你既为我?正室夫人,理应以大局为重。若是到这会?儿脑子还这么糊涂,那我?不如休书一封,你自回娘家去!”
“我?…我?……”崔氏吓住了,一张脸都发白,只眼泪水儿直直往下?淌:“郎君啊,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彤儿也?是您的亲女儿啊。”
裴彤也?惊恐失措,连连喊着:“父亲,彤儿知错了,彤儿真的知错了。求您帮女儿说说情,我?可以给六兄和嫂子磕头,他们打我?骂我?t?都行,只求别把我?丢去庄子上,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
各大世家被打发去庄子上的娘子,不是消无声息的死去,就是被恶仆欺辱也?无人搭理,真要被送过去,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指望?倒不如现在一头撞死得了。
裴二爷望向?这惊慌紧拥的母女俩,心头也?一阵悲恸,但他清楚大错已酿,无力为天。
“将夫人带走。”他命令着婆子,又冷冷看?向?崔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撒手,我?便休了你,从此?大郎、四郎也?再?没有你这种是非不分的糊涂母亲!”
崔氏见裴二爷言辞冷厉,绝非虚言,心下?颤了一颤。虽舍不得女儿,但想到刻苦勤勉的长子、尚在书院求学的次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做母亲的真是恨不得将心都掰成?几瓣儿。
“彤儿,我?可怜的彤儿。”崔氏哭道,却是不再?抵抗婆子伸来的手。
另有个婆子上前抱着裴彤,硬生生将母女俩分开。
“母亲!母亲你是要女儿去死吗?”
裴彤一时不稳,跌倒在地,发髻也?乱了,又一脸不甘地看?向?裴二爷:“父亲!你怎能如此?心狠!那沈氏不是没死么,她为何就不能饶我?一回!这般斤斤计较,也?不怕折了她腹中孩子的福气?么!”
裴二爷见她非但不知悔改,还大放厥词,一张脸都绿了,没忍住朝她踹了一脚:“你这孽障,胡说些什么!”
裴彤挨了一脚,痛得趴倒在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父亲,你踹我??!”
“老子非但踹你,老子还想抽你!你这个逆女,还嫌不够害人,竟说这种话……”
裴二爷手指都抖着,再?看?屋内那两个婆子,沉下?一张脸:“方才的话,不许泄出去半个字,听到么?”
俩婆子立刻应诺。
裴二爷见崔氏已经被拉开,也?不愿再?逗留,免得这逆女又胡说八道,给二房惹祸。
“走吧。”他挥手将崔氏赶出屋里。
又对那两个婆子道:“将人捆起来。”
“母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