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薛岑已经让人把孟之微带了出来,离京这日在码头汇合。蹲了半个多月的大狱,孟之微看起来略有些清减,不过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这一大心愿得以实现,就是再脱几斤肉也使得。琴濯见她出来,心底里高兴,两人一见面就手拉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孟之微还是扮作男儿装,身姿纤细笔挺,依旧风雅。是以薛岑看了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咳了几声,满含着对琴濯的提醒和孟之微的警告。琴濯回到他身边,无奈道:“醋有那么好吃么,你是吃不完了还……那干脆让微微换回女装不就好了。”“全天下都知道状元爷是女儿身了,她若以女子打扮跟在我身边,有心人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身份了,不便利。”琴濯想了想其中的道理倒也没错,深觉此行有他在,应该会事半功倍。“赶早不赶迟,上船了列位!”琴濯扭头看见船上招呼的夏起,讶异道:“师兄也跟我们去?”“师兄擅长易容之术,有他在更便利些。”薛岑没说为了轻动这尊大佛,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人记他将自己坑得太惨,因而十分不给面子,最后还是通过苏沁才成的事。“也是,师兄的武功好像也很不错,多个人多重保障。”不过随后琴濯就想到了一处疑问,“既然都易容了,那微微换女装不也没问题?”薛岑似乎是被问住了,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私心。他觉得孟之微有这层遮掩的身份,在人前必定还会顾及“男女之防”,若是换回女装,到时候必定跟琴濯同吃同睡,两人保准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琴濯暂时没想到这点,只是觉得他应该有所打算,疑惑了一下也就揭过了。可随后的路途上,薛岑见识到了什么叫“身份也无法阻挡的闺蜜情”,夏起身为旁观者,觉得船舱里都要被醋淹了。作者有话要说:薛岑:日常想挑拨离间。铁锅炖鱼之前薛岑找来的时候,夏起是百般不愿意,如今看到他天天吃飞醋,还挺乐呵,“要我说你也怪没意思的,人家姐妹情深有你什么事儿,非得横插一脚。”薛岑心里本来就因为这而不满,听他这添油加醋的一顿,越发沉了脸,冷不防给了他一胳膊肘,“话多。”“嘶……戳中你痛脚也不用恼羞成怒吧。”看他一脸的幸灾乐祸,薛岑哼道:“你也别太早得意,还没入赘苏家门呢,改日苏沁给孩子重新找个爹也不是没可能。”薛岑也是善于蛇打七寸,一下就踩着了夏起的关键,夏起憋得脸色难看,到底居于下风,气呼呼地走了。薛岑从甲板上收回目光,暗叹他们都是自作自受。琴濯也是仗着薛岑不会真与自己计较,所以他的话通常只听一半,与孟之微在甲板上看了会儿沿河的风景,快到饭点的时候进来问他:“中午吃鱼好不好?”薛岑心里酸溜溜地想难为你还记得我,面上始终绷不住欢欣,道:“看你,想吃什么都行。我们此行倒也不着急,沿岸可稍作停留。”可琴濯却比任何人都着急,再者说来,自己有手艺,船上的食材也齐备,没必要再去酒楼饭馆,口味也未必合自己的意。“那就吃鱼吧!”琴濯拍板钉钉,抱着薛岑的胳膊抬起眼,“你来帮我杀鱼?”薛岑知道这活儿以前都是孟之微干的,她既开口断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起身跟她往厨房走。头先趁着靠岸采买菜蔬,夏起钓了几条鲶鱼,琴濯正想要怎么做。他们此行不计那些个神出鬼没的暗卫,连带上船夫共有六人,无论是热炒还是冷拼,一道一道都较为繁琐,她便找了一口大铁锅,干脆做炖鱼。“米要蒸一些,玉米饼子要不要呢……”琴濯一遍计划着人头一边思考,“微微喜欢吃饼子,做几个也好。”薛岑听到她兀自嘀嘀咕咕的,觉得自己下次就该主动一点,什么“都行”、“依你”的,都没法让她多关注自己。这厢琴濯把一应菜蔬都洗净切好,过来看薛岑杀鱼。薛岑抬起胳膊碰了碰她,“不是怕这东西,一边儿去。”“我不看鱼,看你就行了。”琴濯给他挽了一下快掉下来的袖子,当真就蹲在一边看着他。薛岑眯眼瞧了她一下,仿佛看到她身后有个小尾巴在摇摆,总叫人心里痒得慌。他背了下身,手起刀落就把鱼腹剖开,取出了内脏,然后丢到了一旁的净水盆里。琴濯见他动作麻利,赞道:“你这杀鱼的手法还挺利索。”“我杀别的更利索。”琴濯没理会他故意装出来的危险,又指了指盆里的鱼道:“记得洗两遍,把血水都冲干净,再从鱼头开始剁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