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们要找的秦医生。可处于失魂状态的谢清舟已无暇顾及。棠天衢捡起手机,接过电话:“秦医生,星樊旧病复发,暂时无法前往医院,请你立即赶去别墅救治,老朽感激不尽。”秦医生:“棠先生客气了,我半小时后到。”“糖糖,医生很快就来,你们先把星樊扶到床上。”通话结束,棠天衢又安慰起了那头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我和你妈妈稍后过去。”棠瑛没有看屏幕,也没有任何表示。她垂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像具行尸走肉般,机械地晃到电视机前,直接拔掉了插头。电视关闭,视频挂掉,画面消失。漆黑的屏幕上映出棠瑛落寞的身影,但下一秒,断线的木偶瞬间变脸。她高昂着头颅,蹦蹦跳跳地转过身,手舞足蹈道:“儿子,妈妈刚才演的怎么样?”听到老母亲兴奋异常的嗓音,躺尸的傅星樊猛地睁开眼睛,盘腿而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愧是母子连心,配合得天衣无缝,眼泪说来就来,演技堪比影后。”“那我儿子也值得一座小金人。”棠瑛抽出几张纸巾盖在脸上,眼泪鼻涕一块擦,“发病的模样跟真的似的。”“两位影帝影后,以后要演戏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好让我这个跑龙套的路人能跟得上节奏。”梅瑰双手叉腰,好气又好笑。“星樊体会过无数次濒死感,他从来不会把死字挂在嘴边。”棠瑛朝梅瑰抛了个媚眼,“梅梅一定也知道,所以才会蹦出一句外面有狗仔,对吧。”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梅瑰当时却没注意到。“梅梅,干得漂亮。”棠瑛竖起大拇指夸赞,“我妈那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哈哈哈。”“对对对,害我险些笑场。”活动完筋骨,傅星樊拉起梅瑰的手,眉开眼笑地看着她,“我家梅梅可真厉害。”梅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那只是巧合。”傅星樊:“???”“我是通过这个来判断的。”梅瑰甩开傅星樊的手,“你打翻水杯的速度和力道,完全不像犯病的状态。”“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当时真的气昏了头。”傅星樊站起来,扶住梅瑰的肩膀,俯身凑到她面前,以极致宠溺的语气说道,“是不是吓着了?”“哼。”梅瑰扭过头,假装生气,不看他。她何止吓着了。魂都差点吓掉。“老婆,我错了,我道歉。”傅星樊收拢臂弯,将人圈入怀中,“可是,对付那种喜欢摆家长作风,搞道德绑架的老人家,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甜蜜的撒娇攻势,实在太犯规了,梅瑰的心都要化了。她的手情不自禁地环上了他的腰际:“这就是你说的好对策?”“两位老人家那么在意名声,怎么可能让自己背上逼死亲外孙的罪名呢。”“那待会儿医生来了,还不是要穿帮了?”“简单,拉上秦医生,再演一场戏。”“你确定他会配合?”“有钱能使鬼推磨。”半小时后,另一名演员准时登场。在钞能力的作用下,秦医生爽快地答应了,还签了保密协议。没想到,拿钱办事走过场的白衣天使,演技直逼两位“影帝”、“影后”,把棠天衢和谢清舟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不仅把金主爸爸的病情描述的无比严重,还按照事先设计好的剧本,大胆开麦。散布一些危言耸听的言论。比如:旧病复发特别特别特别危险,可能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惊恐变抑郁。抑郁变疯癫。疯癫变躁狂。最后控制不住伤害自己、伤害亲朋好友甚至无差别攻击不相关的路人。听到“无差别攻击”几个字,谢清舟顷刻联想到了社会法制新闻里,出现的那些专挑小朋友、无辜群众下手的变态杀人狂。自家人寻死觅活,她不怕。如果因为她的关系,把外孙逼成了混世魔王,烙上犯罪者家属的印记,她也不用活了,更没有脸面去见谢家的祖宗。感到后怕的谢清舟两腿有些发软,为了避免类似情况发生,她向棠瑛保证,以后外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绝不干涉。包括婚姻大事。而棠天衢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床上昏睡不醒、面如菜色的外孙,无奈地叹了叹气,摇了摇头。不反对就等于同意。一群戏精终于用自身的演技战胜了两位老顽固。可喜可贺。“哎,当年,要是你舅舅和你阿姨能像你这么勇敢,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幅田地。”送走双亲和医生,棠瑛坐到床头,抚着儿子的头发,不禁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