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何为茫然。
他垂首,见细白的手指倏然离开了他的衣襟。
春雨般的嗓音今日落得有些急。
“我想亲便亲,哪里还需要趁机!”
丢下这句话,她便委屈巴巴地往客栈跑去。
裴子星目睹了一切,整个人目瞪口呆,僵在了原地。
这是他该看的吗?
这是他能看的吗?
待宁沅用袖子抹着泪自他身侧跑过时,他回过神来,还不忘讪讪嘱咐了句:“待会儿往沈大人房中送些茶水。”
送他个头。
宁沅仍是泪水涟涟,没理会他,径直往楼梯间跑去。
客栈前顿时落入一片死寂。
沈砚站在原地未动,目光怔然,仿若被人抽了魂魄。
裴子星颇有些激动地快步至沈砚面前。
方才所见,可是他在做梦?
这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沈砚吗?
他试图凑近他验证,沈砚却回过神来,抬手把他推了回去。
两人保持着惯常存在的一步距离,沈砚颇有些嫌弃道:“你做什么?”
裴子星这下确认了,他确实是真实存在的沈砚。
沈砚能接受与人最为亲密的距离,便是这一步之遥,再近一步都是冒犯。
他颇有一种眼见铁树开花的欣慰之感,拍了拍沈砚的肩:“说实话,兄弟我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但是我这辈子没想到,能亲眼看见你被一个陌生男子给亲了。”
“还是这客栈的小二。”
他压低声线,对着沈砚已经红透了的耳朵神秘道:“你放心,我已经嘱咐他烧壶茶送你房间了。”
沈砚怪异地瞥他一眼。
裴子星咽了口唾沫,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担忧问道:“不过宁小姐那边怎么办啊?”
沈砚闻言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发现那店小二其实就是宁沅。
若是这事传出去,他几乎可以预见她会背负什么样的骂名。
沈砚没有解释,干脆默认了下来,抬步往客栈内走去,对裴子星丢下一句话来:“少管闲事。”
待松竹般的二位公子走过,趴在窗内看热闹的小厮同一旁的人悄悄道:“传下去,沈大人被店小二给亲了。”
那人赶忙点点头,回榻边同另一人道:“你知道吗?方才沈大人同一个打杂的在客栈前缠绵!”
“真的吗?你快同我细讲讲!”
“我和你说,别提有多激烈了……”
于是一层一层的消息便这样递了出去。
昭徽正被陛下罚了禁闭,百无聊赖地在房中绣花,见侍女匆匆跑来:“不好了公主!”
“怎么?”她握着绣针,不耐抬首。
“原来沈大人和宁小姐不过是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