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点了点头,被小丸子搀扶了下去。萧珏抬起汤喝着,味觉上却没什么滋味,那人走后,日子寡淡如水,连他的知觉也跟着麻木了。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尽心尽力地打理着这个国家,鸡鸣起,亥时睡,每日啊,只睡两个时辰。萧珏木讷着喝汤时,管理徳馨宫的小太监小跑了进来,“皇上…请皇上恕罪…”“怎么了?”“皇上,那只兔子…兔子…去了,请皇上赎罪,奴才每日都细心照料着的…”下面的太监还在磕头认错,萧珏的嘴里终于有了味道,是苦味…连舌根都是发苦的…我诈你的兴许是坐得有些久了,站起来脑子有些眩晕,萧珏手指扣紧了案桌,紧到骨节青白才缓了过来。呼吸短而急,许久后瑟瑟发抖的太监才听到帝王发话,“滚下去。”知道自己没了事,太监忙不迭跑了。小萧珏站了许久,才往德馨宫去。那只被宋微称为珏宝贝的兔子,僵着身体躺在绸缎上,他盘腿坐在地上,伸手去摸了摸,皮毛依旧软软的。年少时也死了一只兔子,他很伤心哭。现在也很难过,却哭不出来,一切不过咎由自取。黔州的探子来信,说宋微生活得逍遥自在,今日去看戏,明日去红楼听曲,坐着软轿就四处去游玩,有一日去游湖时,遇见一个富家公子,经常把酒言欢到深夜,结伴出行…那就更频繁。酸而怒,不是口口声声爱自己吗?转个头,不就有了别人。帝王怒而无处发,因为再怎么生气,他也明白,是他把人搞丢了的。他没了资格…萧珏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眼神开始迷茫,心口的刺痛感绵密地袭来,萧珏只觉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让喘不过气来,他猛地收回了抚摸兔子的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终于,有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孤寂的宫殿里,年轻的帝王难受得蜷缩成一团抱紧自己,无声地流着泪。…容丑四岁的年纪,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修在山上的山庄天气一放晴他就控制不住想玩想闹,但也不想离开沈弦思,于是扯着沈弦思的衣袖,哀哀地求:“爹亲,我们出去玩吧,大伯说了你也要多出去走走…”对于自己儿子的要求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年少时,他也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可是容执明不喜欢,每次他都要央求许久对方才会同意。沈弦思同意了。于是端着药抱着女儿的容执明就只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把娇娇给云儿抱下去之后,容执明问着下人去寻人。到了山庄的果园,远远的就听见自己儿子咯咯的笑声。容执明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循声过去,正好看见沈弦思在一棵很高的苹果树枝桠上,小心翼翼地把鸟窝捧放回原位。容执明并不担心说沈弦思会摔下来,他身体确实不好,但是并不等于弱。可是不担心并不等于不做,于是在沈弦思想抬脚下去之时,一道身影跃起轻功而来,单手搂住他的腰身,耳畔是温热的呼吸带着风中飘散浓郁的果香,沈弦思就被人单手给搂了下来。他比容执明要矮上一些,这阵子又轻了许多,容执明打仗的臂力那有多大自是不必说,就这样单手把他轻飘飘带到了地上,还把脚给搂离了地。“我…”“晕不晕,靠我肩上缓缓。”容执明低声道。“…”沈弦思轻轻推了推,“执明,我能自己下来的。”“嗯。”“…”沈弦思微微动了动身体,“能让我先着地吗?”容丑抱着一堆果果,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两位搂搂抱抱的爹。“悦知…”容执明侧头看沈弦思,他这一用力把人搂起来,两个人几乎就一样高了,这一下挨得极近,连眼睫毛都快碰在一起,呼吸交错着喷洒在两人的面容上,兀自扑腾着的沈弦思只能停下来,红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容执明,对方面上太严肃,眼睛却撩人而又深情,而且凑得极近。沈弦思忍不住别过脸看向容丑,小家伙呀了一声抬手捂住了眼睛,刷地一下就蹲在了地上,默默地转身背对着他们,然后像兔子一样蹦到了一边。沈弦思只觉得脖颈处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微微缩了缩脖子,那里一片粉色的春情。“我抱着不舒服?”容执明问,“是不是,我现在只能单手抱你了,所以你不喜欢?”“没有…”腰身处那只手压着,即使他穿得厚,仿佛都能感受到了对方在自己躯体上游移时的滚烫了。“执明,先放我下来,小丑儿,在这里的。”“你以前可不外乎这些。”容执明鼻尖蹭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接着又高声道:“小丑儿,自个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