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执明单手捧着人的脸,有些热切地亲吻吮吸着,对方却只是偶尔抬舌同他相触,其余时间,倒更像是供自己享乐,他似乎全无乐趣。不拒绝,甚至还在配合,可是…温情里透着凉淡,似是对方已经全无了期待。我还爱着你…我不恨你…我不怨你…可是,执明…我好像没有了期待…沈弦思那一腔对容执明热烈燃烧了十数年的情谊,在迫不得已的日子里,在命运的玩弄里,在大红的喜字贴满了将军府的那天,在大雪封了满山只余苍凉孤寂的日子中,在日复一日的疼痛煎熬却寻不到人的岁月间…终于冷了,凉了,成了一地将被风吹散的死灰。容执明退开对方的唇舌,才在了唇瓣上见到一点红润的颜色,可是曾经会拉着他湿润眼眶红了眼尾求吻的人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颔首道:“有点突然…”寒意无孔不入地袭来,明明这间屋子那么温暖,容执明却只觉得冷。他想过无数种情况,对方哭着同他闹,或者冷着脸指责与他,像昨夜那样生气不见他也好过这种亲密的疏离…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容执明无从下手。他呼吸有些粗重,僵硬着收回了手,然后笑着说:“小丑儿一会就到了,先起身洗漱喝药用早饭吧。”沈弦思点了点头。吃完早饭后,沈弦思喝着药,云儿就把他们的女儿抱来了。半岁的小姑娘,眉目更像容执明,穿着红袄子叠着双下巴软糯软糯中与他爹一样沉稳,不似小丑儿那般机敏爱笑,眼睛里却自有沉稳狡黠的光。容执明单手抱起娇娇时,怯怯地望了沈弦思一眼,才睁着大眼睛有些警惕地打量着容执明,看了许久,才露出小米粒笑。“叫娇娇,生下来太乖了,饿了尿了都不怎么哭,比小丑儿还硬气。女孩子,都是用来宠的,我希望身旁的人都能娇宠她,所以就叫娇娇。”沈弦思搅动着黑漆漆的药汁,笑着说。“是这样的。”容执明把娇娇放在怀里坐好,然后视线看向沈弦思,沈弦思同他对视后默然一笑,就转了视线把汤药一饮而尽。容丑来时,沈弦思的情绪才波动得大了些,在容丑在他怀里蹭着哭时,红了眼眶掉泪。到最后,还是容丑扯着袖子为他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爹亲不哭了,我在呢,我来保护你了…”沈弦思点了点头,他微微仰头压回了眼泪,然后指了指容执明怀里打量着他们的小女儿,“不是想要妹妹吗?”一进门就扑进沈弦思怀里的容丑才注意到那个软白红糯的小妹妹,两个小家伙对看了一会,容丑才走过去抓着娇娇的小手,乐得跟个小傻子一样一直喊妹妹。娇娇看着他笑,他就开心地回望沈弦思,“爹亲,妹妹笑了~好可爱,妹妹太可爱了…”“以后,小丑儿不仅要保护爹爹,还要保护妹妹。”“昂,我和爹爹两个男子汉,一定会保护好爹亲和妹妹的。”他像模像样地捶了捶自己的小胸脯子,沈弦思却只是笑,目光偶然同容执明撞上,主动移开了眼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的容执明没有逼沈弦思,只是摸着娇娇软软的脸,心里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他从不认输,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沈弦思,他一直都是势在必得。…“公公,您在屋子里好好养病就行了,怎么过来了,这里有小丸子伺候着的。”视线从案桌上的枯梅移过,萧珏看到身边放下一碗汤的人是李公公,忍不住道。李公公很老了,几天前染了一场风寒,人就这样病倒了,他培养的徒弟小丸子就开始接替他的工作,成为萧珏的贴身太监。芳华有了意中人,是一个御前侍卫,昨天哭哭啼啼地嫁了出去。如此一来,皇帝身边老人体己人,一个个都走光了。李公公在病中听到,微服的皇帝在喜宴上喝了一夜的闷酒,今早才回了宫,也没有休息,就在御书房里披折子到午间,连口茶水都没有喝。李公公被小丸子搀扶着,手都在打颤。“皇上,歇歇吧,别累坏了身子骨…”萧珏搁下了笔,揉按了一下眉心,道:“您别担心,朕不累。”“您一夜没休息,又喝酒…”“没什么大碍,您别听他们说什么喝一夜的酒,朕没多大,朕知道今天还有诸多政事,没敢喝醉的。”萧珏叹了口气,“小丸子,带你干爹下去歇着,然后让人请太医来瞧。”李公公还想再说什么,萧珏望着虚空堵回了他的话,“您可千万要好好的呀,这皇宫啊,空荡荡的。”人没有热闹过,便不觉得有什么。一旦热闹过,这皇宫里再冷下来,就格外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