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应该是嵌入了循环轨道,菜会以一个固定的速度缓慢绕桌旋转。芬戈尔看準时机,用那道菜的公勺舀了一勺菜到勒罗伊盘子里,在那道菜从他们面前移走之前把公勺放回那道菜里:“试试这个,这是北极国的特色,很好吃。”
勒罗伊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回头看站在身后的阿基欧和赫维,芬戈尔像是直接看透他内心想法似的:“阿基欧已经提前去厨房打包好了,这会应该在他们俩房间的桌子上了。”
赫维沖勒罗伊点了点头,勒罗伊才安心吃起来。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勒罗伊不想多言,他能感觉到芬戈尔也是有点不安的。芬戈尔之前只是搂着他的腰,今天芬戈尔的左手环过他腰的同时还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知道芬戈尔是和他一样对这个环境感到不安,还是只是因为今天他差点又丢了。
勒罗伊任芬戈尔抓着,芬戈尔的怀抱像是他在这个陌生环境唯一的庇护。勒罗伊不清楚在这种场合该怎麽做,芬戈尔专心吃饭,他便学着芬戈尔认真吃饭。芬戈尔又给勒罗伊舀了很多种不同的菜,还特意用公勺碾断清蒸鱼的鱼尾巴:“喏,刺多的。”
赫维在后面低声道:“每次家里吃饭鱼尾巴都是属于勒罗伊的。”
芬戈尔笑得像个蒙题蒙对答案的孩子,把勒罗伊又往怀里搂了搂。两人身体轻撞,勒罗伊眼睛也弯了弯,他偶然擡起头时,发现方桌对面的麦勒斯越过桌子上的菜肴和装饰,直勾勾地看向他们。
不知道麦勒斯在想什麽。
勒罗伊擡眼看了下芬戈尔的表情,芬戈尔根本没往对面看,便也不管对面麦勒斯的注视了,低头继续吃饭。
晚宴上的餐具不是勺子就是刀叉,麦勒斯看对面他那个“替身”全程只拿叉子,无需自己动手。男人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麦勒斯想到芬戈尔对他的态度,再看芬戈尔现在对那个“替身”笑眯眯、恨不得帮那个“替身”把食物消化了、把营养传输给他,省得“替身”还要受累咀嚼食物的样子,麦勒斯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他以为芬戈尔再次见到他时反应会很强烈,就算没有爱,恨也总是有的吧?可是麦勒斯进去包厢时,芬戈尔看到他只是皱了下眉,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勒罗伊出事了。”
芬戈尔身边那个情报大臣立刻掏出手机,在塞尔泽尼亚的时候,麦勒斯差点被他查到。芬戈尔的亲兵上来就要捉他,麦勒斯险险避开。收到的情报不是说芬戈尔身边的亲兵是个木头吗?没想到还是有两下子的。
麦勒斯没想到他一秒就暴露了,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连忙逃出包厢。
门口的阿佧士兵见他刚进去就出来,还问他:“医生,怎麽了?”
麦勒斯没回答他,他现在没空回答,也不能回答,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是个哑巴医生呢。麦勒斯扭头就跑,芬戈尔的亲兵紧随其后追了出来,大喊:“抓住他!”门口的士兵跟着追上来,不知追的是假医生,不敢开枪,麦勒斯才得以借助对这栋建筑的了解甩开他们。
麦勒斯背靠着墙平複呼吸,伸手扯掉脖子上的项圈。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麦勒斯拿起手机,看到芬戈尔已将他的替身完好无损带走的消息,他知道自己该回到三楼的包厢了。
……
芬戈尔拿着刀切牛排,切好后欲分一半肉到勒罗伊盘子里。勒罗伊摆了摆手,芬戈尔问:“吃饱了?”勒罗伊点了点头。芬戈尔:“我也差不多了。”
麦勒斯呵了一声,芬戈尔竟然真的全程都没看他。多年后相见,比骂他个狗血淋头更可怕的是芬戈尔彻底的无视。芬戈尔好像真觉得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亏他刚刚还短暂地想过,如果当时他表现得再隐秘一点,别那麽着急地被芬戈尔发现他的身份,现在坐在芬戈尔旁边的是不是就是他,这些年他是不是也不用走那麽多弯路,是不是就能更轻松地获得比现在更多的情报了。
至少跟芬戈尔睡总比跟这个嘴上谈论着高雅的舞剧,桌下的手却伸进他裤子里的老头好吧,至少芬戈尔的肉体是年轻的,睡到算他赚到。
谁能想到当时那个毛头小子,现在一跃成为即将颠覆全球能源结构的阿佧準王储?
因为麦勒斯想得太多出神,身边的乌马尔将军[]叫他他都没听到。
麦勒斯把身体贴过去,温言问道(北极国语):“将军,怎麽了?”
麦勒斯被乌马尔将军起立的动作带得站起来,麦勒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乌马尔将军站起来的原因:
“总统阁下来了。”
北极国总统来了之后,宴会厅里的人稀稀拉拉地站起来,对本国总统看着也不甚尊重的样子。芬戈尔不好继续搂着勒罗伊,在桌下牵住了勒罗伊的手。
怪不得芬戈尔催他快点吃完。勒罗伊跟着芬戈尔一起站起来,总统来了之后确实不好再大快朵颐。
勒罗伊虽然没听懂北极国总统说的话,看他的手势及其他人的动作,猜他是让大家坐下。
北极国总统独自坐在方桌的宽边,说了一些比较官方的话,据芬戈尔翻译,大致是说大家难得齐聚一堂,让大家吃好喝好。
北极国总统望向芬戈尔(北极国语):“阿佧王子,舞剧和晚餐如何?”
芬戈尔坐在位置上,侧身面向北极国总统,礼貌颔首(北极国语):“非常好,总统阁下。”
突然有一人插嘴:“提到舞剧……”芬戈尔礼貌的笑容僵在脸上。
全场的目光看向麦勒斯,麦勒斯(北极国语):“总统阁下,今天还有一件趣事呢。”